不知不觉到了晚上,我伸伸四肢,离开了电脑屏幕。关于珍妃的生平已经有了大概了解:这个女人出身满洲镶红旗,其父曾任户部侍郎,叫长叙。珍妃生于1876年,死于1900年,也就是说死的那年仅仅24岁。珍妃13岁进宫,起初被封为珍嫔,后升为珍妃,1894年十月被降为贵人,次年又恢复珍妃名号,1898年被幽闭于西北五所,1900年慈禧西逃的前一天被赐死。
珍妃进宫11年,影响她后半生的人物有两个:一个是光绪,另一个就是慈禧。珍妃性格乖巧,工于书画琴棋,这是她相比隆裕皇后和瑾妃的一大优势。因而颇得光绪喜爱,光绪皇帝一生的挚爱也只有她。起初慈禧也很喜欢乖巧的珍妃,不过随着时间推移,这位老佛爷看珍妃越来越不顺眼。毕竟珍妃跟光绪的关系在那摆着,珍妃的存在已深深影响到慈禧的侄女静芬(也就是隆裕皇后)的地位。再加上慈禧跟光绪的矛盾因政见不同愈发尖锐,珍妃成了慈禧警告光绪以及皇帝党的一只鸡,杀鸡儆猴。年仅18岁的珍妃被施以廷杖,而且还是褫衣廷杖,就是脱了衣服打板子。这种刑罚在满清的后宫极其罕见,足见慈禧心里有多么恨。自此之后珍妃在后宫的地位一落千丈,后来虽勉强恢复了珍妃的名号,却再也没有往日的风光。戊戌变法后光绪皇帝被软禁在瀛台,珍妃被幽闭于西北五所,咫尺天涯,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
这就是珍妃简要的一生。老实说我对珍妃的生平兴趣不大,如果不是因为小季,我懒得看这些。网上的信息量很大,但是重复的很多,并没有小季看到的那些画面的传说。褫衣廷杖也仅是一带而过。
这反倒更加坚定了我的判断:小季看见珍妃一事必有蹊跷,搞不好又是一个未解之谜。小季这丫头真是神了,她是如何看见珍妃的呢?
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决定从小季身上入手。我拿起手机拨打小季的号码,突然意识到现在都快半夜了,这个时间段打电话真的合适?
我放弃给小季打电话的念头,转念想起了老胡,这么怪异的事情不能不告诉他啊。正准备拨老胡的号码,手机响了。是老杨。
老杨啊老杨,自从上次的古琴鉴定之后,这家伙仿佛人间蒸发了,不知又上哪招摇撞骗去了。有些日子不见,我都快把他忘了。老杨突然大半夜给我来电话,绝不是什么好兆头。
我有心不接。可是手机铃声一直义无反顾地响着,一遍接一遍。无奈只好接通。我知道老杨的脾气,不接的话它能响一晚上。
“我说兄弟,怎么不接电话啊?”电话那头传来抱怨。
“我…在上厕所…”
“行啦,别解释。赶紧出来,我在珠市口等着你,有大事儿。不见不散。”老杨很强势,说完之后便挂了,也不管我什么意见。
这个老杨,唉…都晚上八点了,还折腾什么。我看看窗外的夜幕,入夜后的紫禁城黑的有些瘆人,远处的灯火映射夜空,半边天空都是红彤彤的,这才意识到这里不是荒郊野外,是繁华大都市的正中心。
我有心不去,又怕真有什么大事,比如再淘一桶金什么的。老杨很会利用人脉,说不定再揽个鉴定文物的生意也说不定。调查小季的事只好往后拖了,反正她也跑不了。只是,晚上出入紫禁城的话难度很大,一点不比古代有皇帝住的时候容易。
我看看表,差一刻钟晚上八点,我披上衣服飞快地跑出屋外,沿着西筒子路一路狂奔。对于我们故宫内部的人来说,晚上八点是一个界限,一旦过了这个时间点,天王老子也别想出去。当然,不是说不超过八点就能随便出入,当中也有繁琐的手续,其中的繁文缛节不是一般人能想象到的。话又说回来,这都是制度,是为保证紫禁城绝对安全立下的规矩。既然是规矩,大家就必须遵守,无论是谁、无论什么身份。
我一路狂奔赶奔西华门,这里是最近的一个出口,没有对外开放,只是内部我们员工出入的一个通道。
我气喘吁吁赶到西华门,看看手表,万幸的很,总算提前了半分钟赶到了大门口。
西华门,紫禁城四座大门之一,与东华门遥遥相对,形制上低于正南的午门和正北的神武门,不过从古至今仍是进出紫禁城的要道,由于它正对着西苑,清代帝后畅游西苑多经此门。西华门由三座卷门组成,门洞外方内圆,朱红的大门上钉着九横九纵八十一颗铜钉,取九九归一之意。
把门的是故宫警卫队,我赶到之后便开始办理出门手续,其间的环节相当繁琐,姑且略去两千字。总算是获得了出门许可。
出门之后我一路向南,这地方打不到出租车,只能靠两条腿。我迈开两条大长腿一路狂奔,从地下通道穿过宽阔的长安街,而后沿着煤市街一路狂奔,在煤市街的尽头往右一拐,跨过一个过街天桥,再走出不多远就是珠市口地铁站。
老杨正在站口等着,时不时看看手里的手机,似乎很急躁。他见我跑进站口,方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怎么耽误了这么久,看看都几点了!”老杨责备道。
我没有反驳,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剧烈的奔跑使心脏承受着巨大的压力,除了大口的喘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手指着老杨,进行无声的反抗。
老杨冲我摆摆手,示意少说废话,赶紧赶路。这家伙双目惺忪一脸疲惫,两个黑眼圈格外醒目。
“老杨,你状态不对啊,怎么这么憔悴?”我一边进站一边问道。
老杨无精打采道:“昨晚上撞鬼了,一宿没睡好。”
我没有在意老杨这句话,很随意地看着他走到自动售票机前买票。后来发生的事情证明他不是发牢骚,而我正在步他的后尘…
老杨把票买好,我们一起走向右侧的检票口。
我暗暗纳闷,几天不见老杨愈发的抠门了啊,连打车的钱都省了,直接坐地铁。好在不是黄金周,否则排队也得一个小时。路上我问他去哪,这家伙一声不吭。我暂时忍了。
我们只坐了四站地,老杨就领着我出了站口。
我实在忍不住,问他到底干嘛去,再搞得这么神秘我可不走了。
老杨见状只好透底:“我带你去见一个朝阳群众,你认识,还记得那个光头不,爱搞的那个愣头青、冤大头。”
我顿时来了精神,见他?莫非又有买卖?上一次从他身上赚了好几万,这次再弄他一笔?
我一边走一边想,光头这次又收了一件什么古董呢?
走着走着老杨突然站住,说到地方了。
我说没到啊,这里距离光头住的小区至少还有一公里呢。
“没错,就是这。”他指着跟前的一个商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