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专案组还是没有头绪，就像泉城11.11杀人分尸案一样。

就在案件陷入困局的时候，警方在老倪的菜窖里发现了一具高度腐败的女性尸体，老李带人封锁了现场。蓝烟觉得极有可能是他们苦苦寻找的那具失踪的尸体，他立即赶到现场。

现场人山人海，皆是来此观热闹的老头老太太。围观的盛况在中国人群众中普遍存在，更何况是在农村，无论黑白喜事，闲扯怪谈都会有叽叽喳喳的人群围观。蓝烟费了好大的气力才走进人群，随后叫老李疏散人群。

老倪家的菜窖位于羊圈的附近，一块腐朽木板下盖着菜窖的入口。在北方，冬天用菜窖储存大白菜，白萝卜等过冬蔬菜，夏天则闲置着。警方开始也没有主意到尸体腐烂发出的异味，似乎是被羊膻味盖过了，有个年轻的民警无意间打开了菜窖上的木板，差点被尸臭味熏晕过去。

蓝烟顺着爬梯走下菜窖，最后在地窖底部落下脚步，由于长久没有通风菜窖中空气极为稀薄，再加上烂菜叶和尸体腐败产生的恶臭气体，他感到呼吸困难，尸体就在地窖的中心部位，由于气温较高以及微生物和双翅目苍类分解，产卵，尸体腐败严重，面部**气肿，口唇气肿增厚至喇叭状，舌头挺出了口腔之外，眼球突出，腹部肿胀呈所谓的‘巨人观’。

根据毛发特征初步确定死者为女性，并且她身上穿着殓服，蓝烟断定她就是不久前失踪的女尸，她名字叫涵涵。

蓝烟叮嘱法医，一定要做好尸检。

并且蓝烟乘专车赶到津县公丨安丨局，对老倪再次进行审讯。

老倪戴着手铐坐在审讯室里的座椅上，说；“大官，找我什么事？”

蓝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将一张照片放在他面前，照片上是一个高度腐败的女尸，地点是他的地窖，他变了脸色，欲说又止。

蓝烟说：“纸包不住火的，你还想隐瞒？”

他惊恐的说；“她不是我杀的。”

蓝烟说；“我知道，不过我想听点别的，比如为何尸体会在你的地窖中，当初又为何会知情不报？”

老倪很无奈，他告诉蓝烟，女孩的墓穴的确是他，老六，阿东挖的，但他们没有盗取尸体。他口中的小林，阿东都是平庄的村民，平常在营城打工，不久前突然回来找到了他，说是营城有好多收尸体的地方，转手就三四万，要不要搞一下，老倪当时很激动，要知道算上所有的羊才多少钱？在金钱的诱惑下他决定去干。

他们了解到村里不久前有个女孩意外死亡刚刚下葬，所以他们打起了她的心思，并计划在当晚动手。

他们用铁锹麻利的掘开坟，并打开棺盖，里面竟有一具男性的尸体，他们以为闹了鬼，吓破了胆，纷纷逃开了。

至于警方在他的地窖中发现尸体，他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专案组联系营城警方，要求他们立即逮捕阿东，老六。

营城警方调查到两人在东城租了间房间，当警方赶到时他们正坐在破旧，拥挤的出租房里吃泡面，对于警方的到来他们毫不慌张，之后他们被带往东城第二街道分局。据当地警方审讯，两人纷纷交代挖坟密谋盗尸的犯罪经过，但他们一致否认棺材中有女尸。这和老倪所叙述的基本吻合。

其中他们还说出一个重要的线索，向他们收取尸体的中介商却联系不到了。

蓝烟觉得这个线索极为重要，要求营城警方按照他们的叙述绘制出中间商的肖像，走访调查。

回到平庄时已经是下午两点，村长告诉他，涵涵的奶奶死了。她是在涵涵尸体被发现的前一天被发现的死的，今天下午被村里的人发现死在了床上，老鼠将她啃噬的体无完肤。

尸体瘦骨嶙峋，家中的食物弹尽粮绝，她是被饿死的。

在她死后的第二天，她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匆匆地赶来，分别是是涵涵的父亲，大伯，姑姑。他们不是为了老人的葬礼，而是她省吃俭用一辈子积攒下来的积蓄还有一头牛，一只老母猪，一窝小猪仔。

一场波澜壮阔的农村大戏正式上演。

千万经典，孝义为先。出自清代的《增广贤文》。

成千上万的经典上都说，孝和义是人们首先做到的。现在的人有几个能够做到？

老人的尸体被草草埋葬。葬礼期间三个儿子演技爆表，趴在坟头上声泪俱下，似乎再向全世界的昭示，他们是多么孝顺。

他们的母亲却活活饿死在破旧不堪的老房中。

老人尸骨未寒，三个儿子却大大出手，重伤住院。导火线是老人存折里的两万块钱。

三个儿子戴着孝衣，围在满是油渍的方桌前，吧嗒吧嗒抽着烟，桌子中央是一张存折，一沓钱。这些钱是老人的低保，残疾金，一辈子的积蓄。

老大将大前门烟扔在地上，率先开口；“说吧，钱怎么个分发？”

老二说；“娘之前留下遗言，将钱留给涵涵。”

老三吐了口黄痰，说；“涵涵已经死了，钱应该平分。”

老二说；“去你妈的平分，五年也不回来看一次娘，你们是狗生的？钱的事甭想！”

老大说；“你孝顺，能整天瞧得见咱娘，她最后还不是被饿死的？你还有脸说？死猪不怕热水烫，不嫌外人笑话。”

老三接上老大的话，说；“我还忘了，老婆子平时没少给涵涵塞钱吧，这个帐也得算算。”

老二说；“她是给涵涵的，我没瞧见。”

老大说；“老二，你他娘别裤头子里撒尿装骚气，行，那些钱就算了，外面的那头牛算我的。”

老二说；“门也没有。”

老大掀翻了桌子，老二抄起板凳朝老大的脑袋砸去，老大躲了过去板凳却砸在老三的面孔上，老三吼了一句你娘，一拳头抡在了老二的鼻梁上，咔吧一声，鲜血四溅。老大眼疾手快，趁两人混战的空当将地上的钞票揣进口袋里。见到这番光景，两人也停止了打斗，纷纷向跑向牛圈，老二个子矮，小短腿却跑得快，他抢先步抓起牛绳往外拖，老三赶过来拽住了牛尾巴，兄弟俩前后拉扯，老牛吃痛翘了个蹄子，老三顷刻飞出三米之外。老大贪心不足，想起猪圈里的几头猪，他也顾不上猪圈里的发酵物，起身一跃跳了进去，一米多深屎尿盖过了他的膝盖，他费力的拔着腿，就像是在沼泽地里行走。

围在猪圈附近的全是同村的人，他们看戏剧般发出银铃般的笑容，可惜压轴大戏还没有上演。

凋谢蓓蕾（五）

老二将牛拴在自个院子里的老枣树上，这才想起猪圈里的猪。他赶到猪圈旁推开拥挤的人群，看到大哥正在与猪共舞。

农村的猪圈有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深坑式的，深坑连着坑槽式的厕所和为猪搭建的棚式住所，深坑里积攒着人粪，牛粪，猪粪，是良好的农家肥，夏天猪也会泡在稀释状的大便中降温。

老大在屎尿中艰难的抽拔这腿，左手还不忘死死拽住母猪的耳朵，母猪气力大挣脱开了，老大一个飞扑想抱住母猪，母猪哼唧着跑到了猪棚里，老大扑了个空，吃了一口屎汤，人群哈哈大笑起来，老二顾不上乐，他一脚迈入猪棚，抓起一只小猪就往家里赶，人群唏嘘一声似乎明白了一个道理，近水楼台先得月，值得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