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一跳:“哇,你说啥子?”
勾勾却回头朝对岸张望,右脸不时抽搐一下,好像哪里很痛。
“喂喂喂。”我靠过去。
勾勾回过头,看我一眼:“等一下再给你说。现在,你再下去一趟。”
我一愣:“啊?为啥子?”
勾勾右脸抽搐一下:“那道石门你晓得位置嘛?”
“晓得。”
“好。你马上下去。做三件事。”
“啥子?”
“第一个,石门左边有一个缝缝,你把水草拨开就看得到,刚才那个女娃儿尸体就是从那儿扯进去的,你把细点,用手去试一下,看里头的水流,啥子温度,是流出来还是流进去。”
我打断他:“喂喂等一下,扯进去的.我日,被哪个扯进去的?”
勾勾摆摆手:“第二个事,你看一下石门大小有好大,边边是啥子情况,是焊进泥巴里头,还是从一整块石头上头挖出来的。”
“嗯。”
“最后一件。”勾勾把脸探过来,右边还在神经质般抽:“你摸一下石门上头,看能不能摸到一样东西。”
“啥东西?”
勾勾却迟疑了一下:“算了。你先下去,先把前两样做了。搞快!”
看他这么神秘,我不由狐疑起来。
打量他两眼:“你.你咋个不去?”
勾勾右脸又急剧抽动两下:“我整不成。”
“咋了?”
“我右脚好像断了。”
“啊?”我一惊。
没等我说话,他催道:“搞快!”
我来不及细想,猛吸一口气,一个鹞子翻身,又进入水中。
扑腾几下,一只手摸着那块巨石,向下潜去。
潜了三米,看到了那片水草,黑幽幽的,兀自在缓缓摆动,中间一团白色东西,就是那道石门了。
我心跳不由加快。
真的就是那道石门?里头,又隐藏了啥子东西?
一时,有点恐惧的感觉,竟不敢上去。
划了几划,还是游过去。
游到近前,水草飘飘,拂在我身上,痒酥酥的,就像被女人的头发拂到了一般。
右边,露出石门一角,我出手,摸了摸石门表面。
凉冰冰的,很光滑,很硬,跟一般做墓碑的石板没有区别。又沿着边边摸了一下,石门周围也是硬邦邦的,但感觉凹凸不平,而且很粗糙,感觉像是那种蜂窝状的山壁。看来,这儿是一整块山壁,然后生生挖了个洞,把石门嵌上去的。
这时,突然感到左边的水流很怪,似乎有个东西在吸。
对了,那个缝缝!
我一凛,赶紧朝左跨了一步。
石门整个左边,被浓密的水草遮住,这时感到有一股巨力在把我往石门上带,我日,一定是那个缝缝,水,是朝里头灌的!
里头,会是啥子?
心跳又开始加速,慢慢伸出手,去刨水草。
这时发现,很难刨出来,原来一大簇水草因为吸力,全部被吸到缝缝里头。
我一发狠,抓住水草,使劲一扯。
扯出一坨。
又几扯几扯,把那一大团水草,基本扯光。
果然,一个缝隙露出来,黑幽幽的,像一张吃人的大嘴。
我呆呆盯着那道黑缝,一时不敢近前。
那具胎儿尸体就是从这里扯进去的?我日,怎么会?尸体应该在药罐里头,而药罐应该是沉到那个漩涡底下去了,那地方离这里有四五十米远,什么东西把尸体从药罐里头扯出来,然后,扯进这个缝缝,这也太日怪了,会不会勾勾在骗我?
但看他样子,不像在骗人。勾勾这个人,给我感觉,属于那种喊他杀个人,可能眼睛都不会眨的人物,这种人我以前坐牢的时候就遇到过几个,看着长得跟猴子一般,但你真要跟他来硬的,你一个一百八十斤的大汉,不见得能丢翻他,道理很简单,比如,同样手里有一把刀,到了关键时刻,你不见得敢捅进去,而勾勾这种人,一秒钟都不用考虑,直接捅,捅死再说!
所以这种人我知道,一般不轻易骗人,不像那个杨表哥,一看就是个笑面虎。
一时有点犹豫。
这时,肺里面一阵紧:气不够了。
不再犹豫,脚一蹬,划了过去。
这时,我的脸离那个缝隙只有不到十公分,一股阴冷的力量不停在扯我的脸,似乎想把我脸皮扯下来一般。
我忍住恐惧,凝息一看,缝隙呈条状,像个竖起来的橄榄,有半米长,中间最粗部分可能有接近二十公分宽,那具尸体要真扯进去,那倒没啥子问题。
这时我已经把脸贴在缝隙口处,一股股水流从我头顶,太阳穴边,耳朵边,下巴处,“忽忽”朝里头灌去,后脑也有一层层水流压来,像有一只手想把我摁进里面一般。
我脖子用力,咬牙挺住,同时睁大双眼,朝里头望去。
里头,黑咕隆咚。
看不见任何东西。
我缩回脑壳,伸出右手,朝里头一探。
空旷!阴冷!
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赶紧缩回手,突然想到勾勾的第三个事情。
于是又伸出右手,缓缓的,在石门表面摸去,隔着水草,感觉,非常平滑。
继续摸,摸到中间。
咦,感觉中间凹进去一块。
心头一跳,赶紧拂开水草。
石门中间,果然凹进去一块,有手掌大小,光线太暗,看不清是啥子。
这时也快没气了,脚一蹬,朝上浮去。
快到水面,正要冲出去,一坨重物突然沉下来,砸在我头上,不由金星乱冒。
正惊疑,那坨东西一下子滑落在我面前,一看,是勾勾。
咦,他咋个下来了?
就看见他转过脸,朝我摆摆手,又朝水面指了指。
我点点头。
他的意思:不要出去,上头有情况。
我只有憋住气,扶住那块巨石,一动不动。
勾勾缩在我旁边,也一动不动。
正奇怪,“哗哗哗”,旁边响起一阵轻微的划水声。
有人来了!
我不由朝那儿看去,看见一个人的下半截身子,在水中一耸一耸,很慢,像在找啥子东西一样。
好像,是老瓦。
他肯定在找我们。
咦,勾勾为啥子怕见他,好奇怪!
正纳闷,“哗哗哗”,老瓦从我们右边五六米处划过,越划越远。
只听见河水在流。
我这时已经憋气鳖到极限,忍不住想冲出去。
勾勾突然伸过一只手,三根手指,搭在我鼻子周围。
对,就是三根手指。
是他的右手,上面,光秃秃的,只有三根手指,瘦骨嶙峋,弯成钩状。
我日,勾勾!
他要干啥?在警告我?
正惊惧,三根手指突然“倏”的一缩。
只见勾勾已经朝上冲去。
我一喜,赶紧冲上去。
“哗”,冲出水面。
不由大口喘气。
“嘘—”勾勾伸手过来蒙我嘴巴。
我赶紧放轻声音。
静静等了一阵,勾勾突然缓缓松了口气。
“咋样,底下?”他声音很低。
“对头,就是一道门,”我喘着气:“石门。可能,有半个普通门这么大。”
我比划了一下,补充一句:“是从一道壁头上挖出来的。”
“那个缝缝,看到没有?”
“看到了。”
“啥情况?”
“水朝里头流。里头好像很空,看不清楚。”
勾勾点点头,又朝对岸张望,右脸开始又剧烈抽搐。
“对了对了。”我已经忍不住:“那个女娃娃尸体咋回事,你还没说?”
勾勾回头,看我两眼。
“等会儿回去后。”他顿了顿:“石门的事,你不要说。”
“啊?”我愣住:“为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