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我一言不发盯着陈涛。
他脸离我很近,头发里头发出一股尸臭。
他却突然站起来。
“先把他放了。”他朝老瓦道:“我要给他说咋个弄。”
老瓦朝勾勾使个眼色。
勾勾过来,扯了几下,把我手上脚上绳子扯开。
我站起来,活动一下手脚。
这时感觉后颈子一阵刺痛,摸了一下,好像没伤口,转了一下脑壳,转到一半就一阵钻心的痛,我不由龇牙咧嘴。
“能不能走路?”陈涛问。
我点点头。
“来,跟我过来。”陈涛朝河边走。
我赶紧跟上去。
后头三个人都望着我们,没跟过来。
走到河边,陈涛慢慢环顾一周,伸出手,划了个半圆。
“你晓不晓得这个地方叫啥子?”他没回头。
我也环顾一周,河水“汩汩”而流,对岸这时看清了,是一块巨大的灰色崖壁,有四五层楼这么高,上面是一大片黑幽幽的林子,风刮过,传来“忽忽忽”的声音。
不由深深呼吸一口,河腥味刺鼻。
“好像叫瞿家沟。”我回答。
“对。”陈涛转过来,招了招手。
“来。听我给你说。”他蹲下来。
我赶紧也蹲下。
“你说你是宋学华朋友。”陈涛盯着我:“是他喊你来找我的,是不是?”
“是。”
“我估计也是。”陈涛朝那边瞄了几眼:“那个事情等一下再说。现在情况是这样,我们今晚上的目标,是河底下一个东西,我说清楚点,是一座石门。”
“石门?”
“对。关于石门的具体情况我等会儿再慢慢给你摆,现在我就说一句,这座石门跟最近这三个月,从这儿观音塘到成都,这两个地方发生的几个事情,可以说所有事情都跟这座石门有关,都是从它起的头,这几起事情,有的,你可能晓得,有的,你绝对没听说,现在我就不一一说明了,现在的问题,是必须要找到这座石门,但是有一点,我们这儿的几个人都不晓得它的具体位置,就晓得一点,它在瞿家沟,这条青石河的河底某处,但瞿家沟这么大,所以这几天我天天窝在这一带,一直在找—”
“找到啦?”我忍不住接嘴。
“咋个说喃。”陈涛朝对岸那块巨崖一指:“具体位置没发现。但是,我感觉,就在那块崖底下。”
我朝那头望了一眼:“我日,那块崖还是有这么宽哦!”
“整块是不好找。”陈涛压低声音:“但是,我发现崖底下,有三个回漩。”
“回漩?”
“来,我给你指一下。”陈涛朝对岸一指:“你看那儿,正对着我们,那儿是不是有个突起,底下,有一个。”
我朝那头一望,果然,正对过去,崖壁上离水面三米左右的地方,有一块突出的巨石,可能有一辆汽车这么大小。
“再右边过去.”陈涛手朝右边指:“那儿有块大石头,看见没有?”
我朝右一看,远远的,那边崖壁下也有一块巨石,有房子大小,下半截泡在河里头。
“那儿也有一个回漩?”我问。
“对。”
“还有一个喃?”
“还要右边过去。”陈涛朝那头指。
我点点头:“你的意思那儿有三个回漩,跟那个石门有啥关系?”
“一句话解释不清楚。”陈涛回答:“以我的判断,石门,就在其中一个漩涡的附近。”
“那你准备咋个找?”
陈涛朝我身后一指:“用它去找。”
我回头一看,他指着那个药罐。
我顿时狐疑:“你说那个药罐?它.咋个找?”
陈涛笑了一下:“这个你不需要晓得。你.对了说了半天,还不晓得你名字,你叫啥子?”
“李忠。”
“李忠。好。”陈涛顿了顿:“你的任务其实很简单,把药罐,放到回漩的中间去。”
我不由望了望河水,不是很湍急,以我的水性,问题不大。
就点点头:“这个.倒问题不大,只要你给我说回漩具体位置,就没问题。”
“这个我晓得。”陈涛点点头:“我看过那三个回漩,都不是很急,人下去应该没问题。”
我笑了笑:“那你刚才说得这么严重.感觉有生死问题一样?”
“确实有。”
“啊?”我有些纳闷。
“你的任务,除了放药罐,还要做一件事。”
“啥子?”
“念一句话。”
“念啥子喃?”我没听懂。
“在水里头,对着药罐念一句话。”
我一惊:“念啥子?”
“你耳朵过来。”
我赶紧侧耳过去。
陈涛双手蒙住嘴巴,放在我耳朵口,一股热气扑来,我听到他肺里头在“嘶嘶嘶”的呼吸。
“你听好。”陈涛顿了顿:“牙凶,通古古。”
我脑壳一晕。
“听好没有?”陈涛在我耳边问。
牙凶?
通古古?
我脑壳头突然想起另外一句话:“牙凶,密密波!”
刘玲!我日!
我忍不住喘粗气:“我日,你.你念的啥子?”
“你听清楚没有?”陈涛死死盯着我:“要不我再念一遍。”
“不用了。”我吞了吞口水。
“你确定听清了?”陈涛似乎不放心。
“确定。”
“记住,你到了那个漩涡,想办法沉下去,然后找个稳当的位置把药罐放好,然后,不要出来,马上把这句话对着药罐念,记住,念三遍,念完再起来。”
“三遍?”
“对,切记,三遍!还有,千万不要念错,一个字都不能错,切记!”
“那,万一念错了喃?”
“念错?”陈涛古怪笑了一下:“我说了你肯定不得信。这样子,等这儿的事情弄完了回成都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你自己看。”
说完他站起来,朝那头吼:“喂,你们哪个把药罐搬过来?”
那头,那三个人都站在那儿,没动。
陈涛朝我低声一笑:“哼,他们居然怕了。李忠,你去。”
我于是走回去。
杨表哥朝我咧嘴一笑:“吔,终于摆完啦?有啥子稀奇事情说给我们听一下嘛,哈哈。”
我没理他,弯腰,双手一伸。
还是犹豫了一下,才抱住药罐。
感觉全是细小颗粒,麻麻的,跟一般的熬药罐子没两样。
我不由摇晃了一下。
里头,一个东西缓缓一动,像在摇晃一大坨肉。
那具死婴!
我牙巴一咬,抱起来。
感觉不是很重,不到十斤。抱起,朝河边走。
身后三个人跟上来。
走到河边,放下药罐,我三两下把衣服裤子脱下来,只剩一条丨内丨裤。
旁边杨表哥嘿嘿笑:“一下脱完噻。这儿又没有女人。”
老瓦哼一声:“有女的,脱得更快。”
我没理他们,伸手捧了一把河水,淋在身上,边淋边使劲搓。
“有没问题?”陈涛关切问。
“没问题。”
“那句.你记住的嘛?”
“记到嘞。”
“嗯。”陈涛点点头。
“你们说啥子哦?”杨表哥探头来问。
我没理他,继续活动四肢。
活动一阵,感觉差不多了,脱下鞋袜,朝河里头走去。
“等一下。”
我一愣,回头一看,勾勾正在脱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