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啥要我去,俞老板说的很含糊,只说这件事里头,我是个很重要的知情人,过去后好多事情还要麻烦我。
我看他闪烁其词,不由起疑。
这几天遇到的事情简直太怪了,可以说这辈子都没遇到这么怪的事,先是莫名其妙救了个跳河女,然后陪一个怪人去五丁桥去调查,紧接着跟李二叔去挖东西,挖挖挖,以为是啥子好恐怖的东西,结果是个药罐罐,最后生拉活扯,跟着这个俞老板去水碾河,这里头到底咋回事,咋个啥子事情里头都有我?
一时脑壳头乱糟糟,旁边俞老板边开边不停问,就跟查户口一样,问起我屋头的事,咋个去坐牢,他问的津津有味,我机器人一般,问一句说一句。
快九点的时候到了水碾河,过了“成都饭店”,朝右边一个巷子拐进去,在一个小区门口停下来。
没下车,俞老板摸出手机,拨了一个号。
很快通了。
“小区门口。”他说。
等了几分钟,一个人跑出来,是个男的,二十多岁,脸很白,穿个花衬衣,一对鼠眼。
“俞老板。”他咧嘴笑,瞟我一眼。
“她回来没有?”俞老板问。
“回来了。在楼底下打麻将。”
“你估计她好久回去?”
“好久啊?”“花衬衣”抠了抠脸:“昨天反正十一点半上去的。”
俞老板点点头。
沉吟一下:“这样子,上车。”
“花衬衣”一愣,上了车。
“你指路。去你们楼底下。”
“哦,好。”花衬衣答。
于是开进去,左拐右拐,在一栋五层楼前停住。
“她在哪儿打?”俞老板问。
“花衬衣”一指:“后头那栋,底楼,路边边。”
“好。你先上楼。她一般好久睡?”
“一般......那几天反正十二点半左右。”
“这样,等会儿你给我打两个,她上楼你给我打一个,然后你不要睡,等她上床,你估计她睡着,再给我打一个。”
“哦,好......好。”“花衬衣”有些迟疑。
“你上去嘛。”
“花衬衣”下了车,朝一个单元门走,进去后,回头,透过门缝望我们一眼。
“他哪个?”我终于问。
“罗俊。”
“罗俊?”
“吴新梅男朋友。”
“哦,那个,罗娃儿。”
“对。”俞老板下了车:“走,去麻将馆瞅一下。”
我赶紧下车,一前一后,沿着小路,走到这栋楼背后。
背后一个院坝子,灯火通明,搭了一个大棚棚,有四五桌麻将,烟雾弥漫,很是闹热。
俞老板率先走进去,满脸堆笑,到处看。
左边一桌,一个驼背女人突然扭过脸。
刘玲!
我下意识想躲。
突然一想:她又没见过我,有屁个躲头。
就装作看热闹,停住,眼角余光朝她瞟,感觉她好像看了我一眼,回过头。
这时俞老板居然走过去,在她对面停住。
只见他笑吟吟,看了一阵,走回来。
“走。”
于是一前一后,回到车子里头。
“都眯一下觉。”他躺下去,闭上眼:“晚上要办事。”
我张口想问,他却把脸转过去。
只有盯着前方黑暗出神。
脑壳头一团乱麻。
昏昏沉沉,睡过去。
也不知道好久,突然听到手机响。
然后有人拍我一下:“李忠!”
我一下睁开眼。
“走,上去。”耳边俞老板声音很低沉。
还有点迷糊,还是坐起来,出了车。
外头已经一片黑,空气很清冽,周围大楼黑洞洞,只有两三家开了灯。
“几点了?”我随口问。
“两点十分。”
俞老板没回头,朝那个单元门跑去,我跟上,二人进了门,灯光昏暗,一股死耗子味道。
一前一后,二人轻轻朝楼上走,到了四楼,俞老板在左边一扇门前站定,轻轻敲了一下。
“嘎嘎!”,门开了,探出一张白脸,是罗俊。
“咋样?”俞老板低声问。
“睡了。”
“睡着啦?”
“在打鼾。”
俞老板回头招了下手。
我跟着他走进屋,一股袜子臭,客厅沙发边开了一盏灯,很暗,只照出地板一块,沙发上躺了个穿睡衣女人,听到声音,坐起来。
“这个,俞老板。”罗俊给女人介绍。
女人小手小脚,一脸惊惶,朝我们左看右看。
她肯定就是吴新梅。
“那边?”俞老板问。
“这儿。”罗俊走到右边一扇门前,指了指。
俞老板悄无声息走过去,伸脖子,耳朵附在门板上。
听了一阵,他走回来。
“来。”他把所有人喊到一堆。
“这样子。”他板起脸:“事情我就不多说,严重性你们也晓得,小罗你们两个现在就回屋睡,记住一句话,外头不管出了啥子事,不准给我跑出来。”
“好好好。”罗俊满口答应,把吴新梅朝另外一个屋里头推,吴新梅不停回头看,一脸惊恐状。
等他们进了屋,俞老板给我招招手。
我凑过去。
“现在,小李,全靠你了。”
我一愣:“爪子?”
他不答,站起来,蹑手蹑脚走过去,附耳听了几秒,轻轻去推门。
“噫——”木门慢慢推开。
“过来。”他声音很低。
我轻轻走过去,走到门边,朝里头一看。
里头黢黑,隐隐听到有女人打鼾。
“看清没有,床在哪儿?”俞老板在我耳边说,声如蚊蚋。
我瞪大眼睛,慢慢看清楚,床就在窗子下,上面,一个人蒙头睡。
刘玲。
我点点头。
“去,进去。”
我一愣:“啊?”
“上床去!”
“上床!”
我瞪着俞老板:他到底想爪子!
俞老板不答,飞快取下左手手表,递过来。
“来,戴起。”
我机械接过:“爪子?”
“等会儿你记一下时间。”
“啥子时间?”
“那个气味。”
“在床上记?”
“对。搞快去。莫睡着了。”他推我一把。
“那你喃?”
“我就在这儿。弄完了就走。”
我确实不想去:“就在这儿守到不行嗦?”
“不行,你必须上去。”
“妈哟。”我吞一下口水:“她一会儿醒了,不是要把我当色狼打?”
“放心去。”俞老板一笑:“一切有我。”
我走两步,实在抬不起脚。
“切记一点,莫动。”身后他声音低沉无比。
我心头砰砰乱跳,一步一步朝前走。
床就在我前面几米,刘玲一动不动蒙头睡觉,还在打鼾,床下胡乱摆了一对白色拖鞋。
一步一步,走到床前,定住,盯着刘玲。
她似乎听到了声音,鼾声忽然停住。
我心头猛跳一下。
静静等,也不知好久,鼾声慢慢又出来。
“上去啊!”身后,俞老板声音焦急。
我一咬牙,慢慢坐下,又轻轻抬腿,坐了上去。
“躺——下——”俞老板声音像从地底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