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印和杜英雄正讨论到关键处，审讯室里的局势也发生了转折，刚刚有名警员敲门进去，交给刘队一个蓝色的文件夹，先前一脸冷峻的刘队翻开来只看了一眼，便忍不住咧开嘴角，现出一丝微笑来。

“好吧，如果你的圆珠笔遗留在杀人现场是种偶然的话………………”刘队故意话说到一半停下来，然后加重语气冷冷的道，“那你来解释下，为什么我们在医院搜索的同事，会在你的更衣箱里发现与与凶器匹配的折刀呢？而且通过试剂测试，上面还残留有人的血迹？”

“啊，怎么会？凶器在我的更衣箱里？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赵亮惊讶的整个人霍地从椅子上跃起，大声激动的反问道，但反复嚷了几句，声音便越来越小，已经不像是在质问刘队，似乎是在问他自己，在尽力思索应对的托词，呆愣了一阵，他默默坐回椅子上，咬了咬嘴唇，一副胡搅蛮缠的模样，生硬的辩解道，“肯定是有人想陷害我，刚刚说过了，我这个人平常在生活上比较粗心大意，所以经常会把钥匙落在更衣箱的锁上忘拔下来，如果真有人有心要让我做替罪羊，肯定是趁那样的机会偷配了钥匙。”

“你不必再表演了。”刘队哼了哼鼻子，说，“除了单迎春，我们相信你还杀了另外三个女人，分别是本年………………我们的人刚刚在医院调查发现，那三起案件同样也发生在你下夜班的那个休息日。”

“自从离婚后，我的生活基本就是碾转于单位和家之间，我承认你说的另外三起案件发生时，我没有不在场的证人，但我还是可以解释的。”也许觉得自己罪责难逃，赵亮虽在极力辩解，但听得出语气已流露出无力之感，“我们每个月都有排班表，就粘在护士办公室的门边，我哪天上夜班可以说是一目了然；还有，其实我们的夜班都是很规律的，还是那句话，如果有人想陷害我，是很容易算出来的。”

“你不觉得这种理由很牵强吗？刘队撇了下嘴角，讥诮道，“就算是你说的这样，那么你觉得有谁会想要陷害你？”

“我、我哪知道。”赵亮吼了一句，随后双手抱头神色无措的左右摇晃着，末了他抬起头，绝望的说道，“你们认定我是凶手了对吗？”

“不是我们认定了你，是证据认定的你！”刘队表情凝重的说道，其实此时他心里已经没有多少欣喜，和杜英雄想的一样，他觉得赵亮之所以蜕变成今天这样，与他姐姐的被杀是不无关系的，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个恶魔”造成的，刘队不禁要问，他究竟是谁，“你怎么想到要模仿那个当年杀死你姐姐的凶手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知道我有多么多么的痛恨他，我怎么可能模仿他去杀人？如果我真的成为一个杀人犯，那么死的一定是他！”赵亮好似遭到了侮辱，情绪又反弹起来。

“没有如果，你已经是了！不是有很多人说过吗？随着岁月的蹉跎，人们总会变成他们曾经最厌恶痛恨的那种人！”刘队面色凄然的应道。

第十一章 罪与惩罚

虽然赵亮并不认罪，但相关证据链基本形成，仅差一个环节，那就是他与当年的连环杀手的交集之处。杜英雄提出的观点很合理，也许当年的杀手就存在于赵亮曾经诊治过的病人当中。按照这个方向，办案组开始通过梳理赵亮经手的病历，来寻找符合韩印侧写范围的对象，可是没想到，随着顾菲菲确认了凶器，竟又出现一名嫌疑人，这个人对办案组来说同样也不陌生，他就是单熊业的儿子、单迎春的弟弟——单华明。

在办案组将视线锁定在赵亮身上的同时，顾菲菲仍未放弃对凶器的追查，经过这么长时间、排除了若干种有可能是凶器的电子数码产品，顾菲菲心里隐隐有种直觉，凶器也许是一种使用范围较小的，或者是只应用在某种工作上的专业用具，如果能够追查出来，则很有可能将凶手缩小到极小的范围内。

先前她怀疑过凶手是快递员，并对快递员随身携带的移动POS机抱有很大的希望，但结果还是令她失望了，她也只好暂时放下追查快递员这个方向。可是随着单迎春的遇害，随着韩印推测凶手可能来自她身边的熟人，单迎春做快递员的弟弟单华明便被纳入调查范围，虽然随后还是没能明确他作案的嫌疑，但是他的职业却契合了顾菲菲先前的分析，由此她决定再捡起这条线，深入到单华明工作的快递公司，集中对他经手的货物进行梳理，没承想竟得到一个大大的惊喜——原来这家快递公司的快递员不仅会随身携带移动POS机，而且还人手一把“无线巴枪”！

关于物流快递企业使用的“巴枪”用途，简单点说就是快递员在收派快件时，通过巴枪扫描快件上的条码，从而将快件信息通过中国移动成熟的网络平台直接传输到管理中心，以便公司对快件数据进行实时处理，同时也方便客户随时查询快件的各种信息。而单华明服务的这家公司，它的整个巴枪管理系统是由国外引进的，相应的巴枪设备要比国产的体积和样式都要笨重许多，其重量和底部的规格，均符合顾菲菲先前对凶器相应范围的划定，且其外壳材质与在受害人刘红岩头发中采集到的工程塑料碎片为同一种，也即表明该公司使用的巴枪就是造成刘红岩头部骨折的凶器品种，由此则大大加大了单华明的作案嫌疑。更让顾菲菲怀疑的是，其公司部门负责人表示，单华明在前段时间自称在派件时被机动车刮倒了，造成巴枪被碾碎，身上穿的工作服也被刮破，所以他自己承担了大部分费用，又在公司申领了一把巴枪和一套工作服，这与刘红岩案的案情特征是相契合的：因为那起案件出了意外，在搏斗中凶手随身携带的“巴枪”从包里掉了出来，于是他随手拾起它，底部冲下砸向受害人的脑袋顶部，虽然最终令受害人死亡，但也致使巴枪损坏，同时工作服上也沾染到受害人的血溅，所以他要全部换新的。

要么不来，一来却又出现两个嫌疑重大的嫌疑人，那么相比较来说，从各项证据上、尤其是物证上讲，赵亮更具作案嫌疑。他认识受害人单迎春，并且在她被杀一案上是具有作案动机的，同时本年度的所有案件都发生在他下夜班的休息日，这可以视为一种时间模式，尤其提取在他更衣箱里发现的那把折刀上残留的血迹，经DNA比对，与单迎春DNA是吻合的；而单华明虽然可以接触到致使刘红岩脑袋骨折的钝器，但因其已被销毁，故无法获得明确认定，不过就刘华明这种销毁证据的行为，似乎又表明他才是真正的凶手。韩印觉得，辨出真凶的关键，就是看他们二人之中谁会与早年的凶手产生瓜葛。

暂且不管这二人之中谁是真凶，那么他们是如何获取早年凶手作案的隐秘信息呢？从早年的作案特征以及韩印所作的侧写上看，凶手是个比较内敛的人，有相当程度的文化水平，除了98年因下岗导致一定心理崩溃外，其余的作案都表现出一定的隐忍力和自控能力，由此韩印认为他应该与很多连环杀手一样，喜欢通过文字诉说自己的苦闷，同时更喜欢用文字记录他的成就，也就是说他有写日记的习惯，因此韩印相信，他会把每一起作案的细节，都原原本本的记录下来，这也是个重温杀人快感的过程。接下来，韩印就要去证明他的判断，鉴于在赵亮经手的病历中还未梳理出可疑对象，那么就只有先从单华明这方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