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班体委挣扎着,小声求饶,“嫂子,你不能这么干啊,帮哥……那两个女生把我糊了两晚上的……你快放开我……”活该他光棍,老大都要抵不住了。
我小声跟一班班长说,“你最好晕过去,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一班班长绝对适合混仕途,立刻会心的说,“我晕了。”双眼一翻,真的跟晕了一样。我赶紧爬起来帮着老大抱着一班体委,一班体委此刻脸不白了,而是面红耳赤,又无奈又气愤,“熊西瓜,你捣什么乱啊,现在不是对我表白的时候,你的心意我早就知道了,快放开我……”这人脸皮可真厚,还早就知道了,怪不得总是装酷,真是自作多情,长得跟大猩猩似的……我心里不停地咒骂,以此来提升我的愤怒,人一旦怒了,力气就大了,但是,我和老大两个人也不是年富力强的一班体委的对手,他最终把我们俩甩开了,但是小五和老二已经不知所踪了,当然,连带着他好几个晚上的心血也不知所踪。
一班体委自作多情并且真的很遗憾的叹气,看着我又是愤怒又是调戏,根本就不敢看老大。一看他的样子,我福至心灵,绝对不能背这种黑锅,蹦起来就抱着老大的脑袋痛哭,“老大,你就是这么的善良,怕他们俩受处分,宁可牺牲了帮帮。”
老大立刻就会意,也哭道,“王强(一班体委的名字)啊,你跟帮帮是哥们,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就算是帮帮,也不会希望你自毁前程的,而且啊,你做这么多,很可能坑了你自己,还帮不了帮帮。”
一班体委很感动,“帮嫂,我是自愿的,我哪能那么不讲究……这样我就放心了,原来啊,我就说嘛,我不可能动我的嫂子啊。”他语无伦次的,一会儿扼腕叹息一会儿又不好意思的挠着脑袋,简直就是精神分裂。我趁热打铁,“强哥,你也别误会,你知道我就喜欢我那个电视台的老乡,像你这种身材好的,我一来高攀不上,二来,我也欣赏不了。快点,快点看你班班长还好不,赶紧送校医院看看吧。”
一班体委反应过来,赶紧背着他班班长往医院跑,我还装模做样的跟着跑了会儿,后来实在是追不上了,就停了下来,老大拉着我,气喘吁吁的说,“你看人家还背个人呢,你都跑不过,快起来,快起来。”她真以为是我把一班班长扑晕的。我喘着粗气,这么冷的天,跑这么快,我都要得气管炎了,很艰难的说,“没……事,他……装……的,我……们……俩……商量好的。”我的保证就是韦小宝发的誓,算不了数。不过我知道老大肯定不会说出去的,她明白就好了,都不会说给帮帮,多影响人家兄弟感情。
老大问我,“我就怕王强那孩子太虎,会不会管你要医药费。”
我说,“不能啊。一班班长是装的,不能让医生检查,哪来的医药费。咱们先给老二打个电话,问她去哪了。咱们去接应。”
我们连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听,小五也是。这要不是天寒地冻的冬天,我们肯定毫不犹豫的去南湖,那些纸牌子除了扔到南湖里面,那里还有更好的毁灭方法。我们俩顺着原路返回,看到好多人聚在大礼堂门口急得团团转,有的打电话,有的在互相商量,我们怕惹祸上身,赶紧钻了小树林,这时候,老二的电话打过来,我们赶紧汇报,这里的问题解决了,她也特别简短的让我们去她的实验室找她。
我们到了实验室的时候,看到小五和老二在实验室最大的高温炉旁边,炉子的门缝还总是往外喷火,屋子里一股烧焦的味道,我就知道那些牌子去哪了。条幅放在地上,还是一班篮球赛的,洗洗还回去吧。
小五举着灭火器对着高温炉严阵以待,而老二则气定神闲的喝着热水,“你放心,不会发生火灾,比这更吓人的我都见识过。”
我很遗憾,“真可惜,早知道有这出儿,我应该先买一包肉串。”多好的火啊,不过也快灭了,不然一定现在就跑出去买肉串。
老大的手机响了,是帮帮的专属铃声,但是老大立刻就按了。小五问道,“你怎么不接呢?”
老大说,“现在没心情跟他解释。”
又是电话铃声响了,还是老大的,但是是陌生人,她接听了电话,忽然间神色一滞,食指放在唇边暗示我们不要闲聊,打电话说,“李老师,没有事,*帮国不行,他有招聘会。其余人没事,我让熊西瓜通知一下张思远,好的,嗯,好的。”她把电话放下长吁了一口气。我问道,“什么事?”
老大说,“李老师让我们去参加一下她妈的告别仪式,我帮你们都答应了下来。小三儿,你去通知一下老张,看他有没有时间。”
我问道,“现在吗?”
老大说,“下午一点,清水台殡仪馆。李老师现在参加表彰大会,咱们可以等她一起去,也可以自过去,她也没车,也得坐公交或者打车。”
我轻声问道,“这时候,还不忘了工作啊,真是工作狂啊。”老妈下午火花,上午还在参加表彰大会,辅导员要是官大点,都能上电视了。
小六老气横秋的说,“孩子,葬礼,哪点不用花钱,不工作行吗,消极怠工都不行。”
殡仪馆冷冷清清的,告别厅里连个暖气都没有,大家都穿着羽绒服还冻得瑟瑟发抖,我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去安慰一下辅导员,因为辅导员一直保持着她一贯的沉着与笃定,她在医院里呆了两昼夜,守在病房,也仅仅是有些黑眼圈,头脑清楚,办事明白。本来到这种地方,我们还是希望小四能陪着过来,不过小四要在辅导员家里带着小宝。辅导员没有带小宝过来。我记得我小时候,外婆去世,在殡仪馆我摸了一下外婆的脸,真的好冷……辅导员是一个很称职的妈妈。
老太太死的好凄凉啊,连个抬棺材的都没有啊,还得花钱请人。四个殡仪馆的男工作人员抬着老太太从冷藏室进来,放到了台子上,其中一个男的跟礼仪台站着那位大姐喊了一声,“好了。”我赶紧拿着辅导员提前给我的四张信封跑过去点头哈腰的一边道谢一边递给他们,还有四条烟。
音乐声很突兀的响起,是《世上只有妈妈好》,这音乐是辅导员选的,有点别扭,不过死的是她妈,她有完全的自主权。礼仪员照着稿子朗诵,“***是一位慈祥的母亲,一位伟大的妻子……”陈词滥调,辅导员本来自己写了一份,还说好话送礼,但是礼仪员不肯读,只读现成的那几份,可能是迷信吧,在这种地方工作,难免的。她还算声情并茂感情充沛的读完,头也不抬很粗暴尖利的喊道,“都站好了,一个个的来,自觉点!”
老大立刻就气红了脸,要冲上去跟那个服务员理论,我抓住她,小声劝道,“都这样,别惹闲事。”那个礼仪员关了音乐,抬起头,看到这么寥寥的几个人,显然有些发呆,脸上有点红,这几个人挤个屁啊!估计是这个姐姐见惯了那种装腔作势的孝子贤孙,为了争遗产打得头破血流,赡养老人时一个个逃得影都没有,人死了在殡仪馆大哭大叫的丢人现眼。
辅导员走在最前面,很平静的看着自己的亲妈,看了很久我们就这么点人,时间绝对够,她静静的朝前走了两步,站在棺材边上,平静而挺拔的站着,目视前方,除了我,她们几个都没有参加过葬礼,我打头阵。
走到棺材前,我恭恭敬敬的对着老太太鞠躬,嘴里很清晰但是也很轻声的说,“大娘,您走好,我会帮助李老师的。”然后走到辅导员前面,跟她握了一下手,寒暄了一下,辅导员很有礼貌不渝规矩的跟我还礼,丝毫没有差错,之后老大、老二、小四、小五和小六依次走个过场。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过来抬起来棺材,往后面的火化炉走去,我们跟在后面,棺材抬过我面前的时候,我又看了一眼老太太,短短的一会儿工夫,老太太脸上失去了一抹异样的东西,绝对不是因为她脸上的寒霜融化了的缘故。
我知道她真的放心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