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我就感到蹊跷,忙问:“你怎么知道他没出去?”
刘军急了,狠狠地甩了甩手,瞪大眼睛冲我吼道:“少废话!去看看那个女的还在不在?!”
看样子情形危急,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把拉开房门大步流星地窜了出去。
夜色苍茫,远处高楼的点点灯光并不能带来多少心安的感觉,闷热的空气一团团地扑面而来,争先恐后地塞进我的喉咙,也许是被刚才刘军的样子惊到了,我跌跌撞撞地冲着琳琳所在的位置奔跑过去时,心脏跳动地几乎跃出了胸膛。
突然,我一下子定定地站在原地,不动了。
周围似曾相识地楼房和栅栏准确无误地提醒我:这里就是我和琳琳分手的地方。
空无一人。
不知什么时候耳边传来一阵凉风,我侧头看了看,希望是琳琳嬉皮笑脸地从一旁闪出来。急促地扫射过去时,除了皮肤上阵阵凉意之外,什么都没有。
琳琳不见了。
就是这一瞬间,我的汗一下子下来了。脑袋像是突然被人猛地按进了盛满水的水缸,周围轰隆隆全是震耳欲聋的杂音,耳朵里却什么都听不见。心脏一抽一抽地在胸腔中颤抖着,夹杂着难以言说的苦涩和痛感。
我足足愣了一分钟,才想起四处搜寻一下。边边角角一寸寸摸过去的时候,心里的希望如同被抽干的空气,一缕一缕地消失了。
确定小区院子里没有琳琳的踪迹之后,我反而冷静下来。毫无疑问,刘军的预感是对的,他精确地猜测到了琳琳遭遇了不幸,虽然下落不明,但显然凶多吉少。
对了,刘军,他是怎么知道的?这个问题如同一个箭头呼啸着插进了我的脑袋,却带来了前所未有的醒目感觉。把拔腿就朝着刚才的保安亭奔过去,中间还狼狈不堪地跌了一跤,不过我什么感觉都没有,飞快地爬起来,几步迈到了门前。
“不见了!”我大口喘着气,死死地盯着刘军:“你怎么知道她不见了?!”
“真的不见了?”刘军看上去比我还要吃惊,他张大嘴巴看着我,愣是半天没有合上。待到反应过来之后,刘军颓然地从椅子上滑了下去,整个人几乎软成了一滩泥,嘴巴里喃喃自语着什么,眼神也变得涣散起来。
我冲上去一把拉住他,扶起他细细的脖颈,摇晃着问:“你怎么了?她为什么不见了?”
被我摇晃地仿佛要散架的刘军终于恢复了基本的理智,他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眼睛闪亮一下,重新把目光透射到我脸上,眉毛猛地挑了挑说:“她不可能不见了!你打电话了吗?你确定那女人不见了?”
我一下子松开了手,心里腾起愧疚之情。刚才情急之下,居然连基本的联络方式都忘了,我手中捏着手机竟然没有给琳琳打过,于是手忙脚乱地开始拨电话,还好,一次就拨对了号码。
电话接通了。
嘟嘟响了几声后,电话断掉了。我看看闪着亮光的屏幕,上面显示是无人接听自动挂断的。也就是说,琳琳要么没有听到这个电话,要么……没有办法接电话。
我重新拨了一次,仍然没有人接。不过电话至少接通了,这给了我一点希望。刚要拨第三次的时候,手突然被人攥住了。
刘军一脸严肃地看着我说:“别拨了,上次也是这样,无论如何都打不通电话。哦,不对,上次是无法接通……”
我一下子感到了异常:“上次?什么上次?”
刘军从椅子上慢慢站起来,伸手摸出第二根烟,叼在嘴巴上,却没有点,像是自言自语地说:“这事儿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什么?”我突然明白了,猛地也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大声问刘军:“你说什么?!这里还失踪过另一个女人?”
刘军慢慢坐了下去,细长地手指伸进自己的头发里,头深深地埋到了膝盖上方,一点细若游丝的声音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一样:“原来的那个保安队长……就是……就是因为这事儿……”
“我虽然来的时间很短,但这里的人嘴巴很碎。以前的事情我也知道不少,不过现在我和你说的这件事情,却是我亲身经历的。因为上一个保安队长就是我的老乡,我就是他介绍来这个小区的……”刘军开始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惊恐中回过神来,说话断断续续的:“我老乡叫崔进华,人很本分,而且有肚量,一般人都能和他相处的很好。老崔在老家按辈分还是我的老叔,所以我对他也很尊重。刚来的时候,干得格外用心。碰到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或者进小区买东西的,我都毫不犹豫地把他们拦下来,老崔对我也挺放心的,经常过来我和聊聊天、一起出去喝一点酒什么的。”
叹了口气,刘军看我一直在按手机,就停下了讲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其实并没有听到他说的内容,琳琳不见了,我火急火燎地恨不得生出三只眼来,哪里有心思听他在那里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