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琳琳失声叫了出来：“这怎么可能？你们明明就是两个人！”

虽然心中一惊有了数，但这话从潘晓的嘴巴里说出来，我还是感到有些异样。

潘晓似乎对我们的反应并不意外。她轻轻地搅动着面前的饮料，淡定地说：“我说过，我是个演员。对于我们这个行当来说，整容是件很平常的事情。只不过我整得比较彻底而已。”

“对，相当彻底。你把自己完全整容成了另外一个人。”我的声音变的冷峻起来。

出乎意料的是，潘晓并没有任何愤怒的表情。她只是瞪大眼睛好奇地看看我，然后说：“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整成另外一个人吗？”

“你刚才其实已经告诉我们了，你怕死。”我语气仍然生硬。很明显，这个女人来找我们的目的其实和她听从那个神秘男人的理由是一样的：她需要有人拯救她的生命。

所以我不在遮掩，既然是这样，潘晓再也没有理由对我们趾高气扬或者飞扬跋扈，我们只消拂袖而去，她便束手无策了。因为很明显，不是到了实在没有办法的境地，这个女人不会如此地求助于我们。

至少现在，我们是她能够保住性命的唯一希望。

听到我说出的最后三个字，潘晓沉默了。她一直木然地搅动着手中的咖啡，直到它变得冰冷。

“我承认自己怕死，但你们并不知道我怕死的理由。”潘晓平静地说，粉白的脸庞上挂着一种淡淡的凄凉：“你们也看到我在照片中的样子了，很阳光很健康是不是？那时的我，是个被命运宠幸的幸运儿。无忧无虑得没有烦恼和痛苦，每天都像是生活在梦境中一样。”

这么诗意的话从这个女人嘴巴里说出来却透着一种不可捉摸的别扭。更让我感到奇怪的是，我总觉得有那么一点点诡异。

“那时我特别喜欢照相，每到一处就用相机将眼前的美景定格。当然了，我必然是那片画卷一样地方的主角。我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没有多少剧组会向我伸出橄榄枝，不过我一样可以凭借一些广告和平面模特的工作生活的不错——至少对于我喜欢漂泊和四处游玩的性情，还足以承受得起。”潘晓眯起眼睛，对着玻璃落地窗外面的阳光陶醉地晃了晃脑袋，像是被一只被无形的大手轻柔地抚摸的小猫。

然后她的眼睛慢慢地瞪了起来，一直到里面充溢着数不清的恐惧：“直到我发现了那件可怕的事情。”

我和琳琳都没有讲话，因为我们的都知道接下来潘晓会说什么。

“后来我渐渐发现，在我很多照片中，都会有一个若隐若现的影子出现在背影中。开始的几张照片还不太清楚，但是随着我逐渐意识到这点，它变得越来越清晰了。直到最近，我发现我已经能够看得出，在照片中的是一个女人！”潘晓的手指紧紧地抓住细小的勺子，

神经质地在瓷盘上来回滑动，显然陷入了极其恐怖的回忆中。一旁的琳琳有些紧张地看看我，欲言又止。

我心里腾起一股寒意。按照潘晓的说法，这个照片中出现的模糊影子似乎一直都在变化，从一个极易忽视的小点，到今天的女人影子，它始终都在朝着某个方向进化。

太阳穴突然猛烈地跳动起来，我产生了一个毛骨悚然的想法：这个影子好像是在……长大。

“你的意思是，最开始你发现照片中有异样时，并不能看出是什么东西，只不过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强忍着内心的困惑，我试探着问：“但是后来，它贱贱地变成了一个人形？”

“对。开始我看到时候，只不过以为是一个噪点，因为只有一个黑色的小点。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它慢慢地变成了一个人的样子，直到最近，你们也已经发现了……”潘晓哆嗦着嘴唇说，脸上挂着不可思议的表情，看来这段令人胆颤的回忆带给她的恐惧感十分深重。

“但是我们发现的照片上，每张都可以看到一个长头发的女人影子。虽然也是不清楚，但确定为一个女人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琳琳接话说。

“你们当然不会发现这个渐变的过程，因为贴在墙上的照片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是我从无数的照片中筛选出的，这也是我手头所有照片中对这个影子记录最清楚的一部分冲洗照！”潘晓苦笑着说，声音都有些变形，嘶哑起来。

“什么？！”这次轮到我喊出了声：“墙上的照片是你自己贴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