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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上来,于明远对自家狼狗追咬曹英雄的事儿并不表示否认,反而让曹英雄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见他有些语塞,韩印便适时接下话,道:“伤倒是没伤着,我们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提醒你以后注意把狗拴好了,免得再跑出去把人咬伤喽。”

“这个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你们该问的话也问完了吧,我约了人在小广场下棋,就不多陪了。”还未等韩印三人反应过来,于明远便转身从兜里掏出一把铁锁将院门锁上,随后在三人的注视下,旁若无人般向“小广场”方向慢悠悠地走去。

于明远的这份傲慢和淡定,不知是个性本就如此,还是在故作镇静,总之这个人城府极深,但从面上韩印看不出什么破绽。他怔怔地望着于明远干瘦的背影,一只手扶着眼镜框,兀自陷入到沉思中。

——单独居住;与村民交往不畅;家中鲜有人光顾;尤其在刚刚来的路上韩印注意到,由失踪案频发的梯形地带到于明远家只有不到一公里的距离;这几点都在他所做的罪犯侧写范围内,但是缺少一个非常重要的细节——他没有车。上午九点到十一点之间,如果没有一辆车是根本无法悄然无声地将被害人带离第一作案现场。另外,他搬到村子之前的经历目前是一片空白,有没有犯罪前科还是未知……

就在韩印愣神之际,裤兜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掏出电话,按下接听键,听到里面传出顾菲菲低沉的声音:“你在哪儿,快来派出所一趟,有“失踪者”出现了!”

第五章 黑窑奴隶

是的!失踪者中年龄最小的十岁男童突然出现了,不是一具尸体,而是一个大活人。

韩印和曹英雄走访养狗场和于明远家的同时,顾菲菲和毕思莹随专案组人员一同在当地派出所接待提供线索的村民。

这一天举报专线电话开始零星的响起,也有不少村民赶到派出所提供线索,虽然还是未达到预期,但已经比昨日强太多了,这是一个好的迹象。

亲身来派出所的,基本都是失踪者家属。他们的举报有一个特点,就是各有各的怀疑对象,没有两家人或者两家以上怀疑同一个对象的,这就说明他们提供的线索主观性太强,所以专案组方面要特别谨慎的对待。也许是因为经历了早前的忽视和敷衍,这一次家属们都久久不愿来开派出所,好像商量好了要监督警方办案似的。顾菲菲和专案组人员能够理解家属们寻找亲人急迫的心情,但是这么待着也是无济于事,而且还干扰工作,便和声悦气劝他们先回去等待消息。

而就在此时,派出所大厅里走进两个人,是一个老人领着一个孩子。几乎就在同一时刻,一位女家属突然疯狂般扑向老人,一把拽过孩子,紧紧搂在怀里,嘴里叫嚷着,瞬间泪如雨下——她失踪几个月令她牵肠挂肚的儿子,竟然奇迹般出现在眼前,虽然孩子有些“脱像”,但做母亲的一眼便认出了自己的儿子。

现在,那孩子就坐在韩印对面的椅子上,嘴里已经填满了食物,但还不住的往里面硬塞。

此时韩印终于明白,为什么刚刚在电话里,顾菲菲没有为失踪者的现身感到激动,反而情绪特别的低落——那孩子已经瘦的不成人形了,像根麻杆似的,头发乱糟糟的,衣服碎成一缕一缕的,勉强可以遮体,露在外面的胳膊上留着一道道被棍棒抽打的印迹,那双没穿鞋子光着的双脚上布满红疮,显然被严重烫伤过,最让人不忍目视的是,孩子那张黑不溜秋脏兮兮的小脸上,一双本该精灵乖巧的大眼睛却没有丝毫的生气——麻木,呆滞,甚至看不到惊恐。

是什么人?究竟对孩子做了什么?韩印止不住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吃饱喝足,身边多了父母呵护,木讷的孩子终于有了些生气,再加上将他送来派出所的老人从旁补充,孩子由失踪开始的遭遇逐渐呈现出来:

三个多月前的一个中午,孩子在去姥姥家的途中,也就是经过梯形地带中那段土路时,突然感觉身后的衣领被人拽住,紧接着双脚离地被拖进停在路边的一辆白色面包车里,等他反应过来想要挣扎时,一把50多厘米长的大砍刀已经抵在他的脖子上。随即面包车启动开走,半路上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车子停了会儿,在接上三四个比他大点的孩子之后又继续行驶。一直到傍晚左右,车子驶进一个大院停下,他和车里另外几个孩子被带进一个房间关了起来,那时他才知道他们被卖进了黑砖窑。随后,噩梦般的生活拉开帷幕……

孩子毕竟才十多岁,理解能力和表述能力都很有限,接下来大多数内容还是由那为“老人”讲述的。

“老人”叫宋吉良,其实他一点也不老,才刚刚四十出头而已,是短短一个星期黑砖窑的非人遭遇,让他的外表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苍老了二三十岁。与孩子被强行绑架不同,他是一个礼拜前主动进入黑砖窑的,当然他不是为了讨生活,他有一份令人肃然起敬的工作,他是一个报社的“记者”。

一段时间以来,在市区生活的市民发现,平常在火车站附近以及街道上沿街乞讨的智障人员和流浪儿童越来越少了,并且有人看到他们是陆续被面包车接走的,善良的人们以为那是地区救助工作做的到位,而作为记者的宋吉良,那份职业的敏感度,让他感觉到这其中的不寻常,于是他装扮成智障人员开始在火车站一带活动。在那里,他不惜与真的乞讨者一起捡垃圾箱中的盒饭吃、争抢掉在地上的烟屁股抽、晚上就睡在火车站露天广场,终于三天后他被“面包车”选中了,就如先前被拐骗的智障人员和流浪儿童以及被强行绑架的孩子一样,他也被“黑中介”像牲口一样卖到了黑砖窑,其实还不如一头牲口的价钱,每人头大概也就值五百块钱而已。

进入到黑砖窑的宋吉良,仿佛置身在古希腊的奴隶场。那里大概有四十多个劳工,有孩子,有智障人士,也有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他们通通都是被强行绑架或者拐骗进来的,没有一分钱工资。他们早上天不亮就开工,干到下半夜才让睡觉;而睡觉的地方是一个四处透风冬天也不生火的黑屋子,打手们像赶牲口一样把他们反锁在屋子里,劳工们则背靠地睡在铺在砖地上的草席上,而门外则有一群打手和多条大狼狗巡逻;一日三餐就是吃馒头﹑喝凉水,而且每顿饭必须在限制时间内吃完;劳工们只要动作稍慢,就会遭到毒打,几乎每个人都遍体鳞伤,由于打手们时常强迫劳工下窑去背还未冷却的砖块,脚部被烫伤更是家常便饭,没有药只能烂透了自愈,接着再伤,个中滋味,非常人所能承受;甚至宋良吉还亲眼目睹了,一个智障劳工被活活打死就地掩埋的惨剧……

卧底了一个礼拜,宋吉良基本摸透了情况,而且用藏秘在内裤里的微型手机拍到了许多虐待劳工的画面,对打手们的作息规律也有了一定的了解。由于昼夜巡逻,到了早上四五点钟劳工开工时,打手们便特别的疲倦,大多都开小差找地方睡觉去了,而值早班的打手也特别懒散,随便靠个地方就能打个盹,还有大狼狗在那个时候也会被关回笼子里,再有当时天还没亮,光线昏暗,所以说早上刚开工是打手们守卫最松懈,也是最佳的逃生机会。不过要想在这个时候偷逃出去,还需要借助一个时机,那就是早上有车队来拉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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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心理档案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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