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从以上关于梯形地带作案的特征,可以侧写出凶手的哪些背景信息呢?
第一点:前面说过了,梯形地带并不是隐蔽之地,反而是车流交汇的开阔地,这个地点作为一个连环猎取目标的之所,无论怎么说都是一个非常不明智的选择,任何一个凶手在有预谋作案时,都是不会选择那里的,如果实施了作案,只能是临时起意,也就是说那是一次机遇型作案,通常都是凶手首起作案。由于首起作案异常顺利,而且带给凶手的满足感是前所未有的,所以为了反复经历这种快感,便形成了他对作案地点的选择和行驶手段的一贯模式。进而则表明,梯形地带内是其经常活动的区域,他应该就住在那附近,或者在那儿工作或者务农。
第二点:如果说凶手在开阔地带凭着一丝运气,将若干名失踪者当场杀死或者制服是有一定可能的话,那么他又是如何在不引起路人的瞩目情形下,迅速将失踪者带离作案现场的?又是如何不引起周围人的注意,将尸体处理掉的呢?由这两个疑问,寻找最大的可能性——凶手可能有部“车子”,杀死失踪者之后,用车子将其运回住处,而由于他系“独自居住”,所以才至今无人发现他处理过尸体。
第三点:不管是当场以闪电速度杀死失踪者还是制服失踪者,尤其作案现场视野开阔容易被目击,这都需要一定的胆魄和技巧以及经验,由此韩印推断凶手应该具有犯罪前科。
第四点:由失踪者的特征来推断凶手作案的心理动机——失踪者皆为年轻力壮、活力四射的青少年,凶手选择这样一个群体作为猎捕对象,可能是如下几个原因造成的:1、通过征服和控制男性年轻人,来彰显自身的能量,从而获取在日常生活中无法得到的成就感;2、该年龄段的青少年,是其初始的刺激源,可能曾经因为他们造成了某种伤害和挫折;3、凶手可能是一个同性恋,因此曾被同性嘲笑过,或者索爱时被拒等等。不论这三种动机有一种符合凶手,还是兼而有之,总之折射的是凶手孤单的心境、偏执和自卑的个性、以及缺乏与他人交际的能力……
正当众人专注在韩印的对案件以及凶手的侧写上时,曹英雄突然将食指竖在嘴边冲韩印作出了个“闭嘴”的示意,还未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他迅速拔出腰间的配枪,蹑手蹑脚轻轻地走出北屋,猛地拉开厢房的大门,刹那间一张阴森的面孔拱到了他的面前,几乎与他面贴面。
——那是一张异常纤瘦的脸孔,两额特别的宽,下巴又特别的尖,颧骨暴突,眼皮凹陷,一对大眼珠子像乒乓球一样凸露出来,就如科幻电影中“ET”的模样……
第二章 E.T窃听
曹英雄显然缺乏对俯身在门外的窃听者是一个“外星人”的思想准备,身上的汗毛一下子全都竖立起来,几乎是本能的飞起一脚,“砰”的一声,将那人踹出三四米开外。
众人都快步跑出西厢房,将跌落在院子中间的窃听者围了起来,曹英雄握着枪指向那人,喝问道:“说,你是谁?为什么偷听我们谈话?”
没成想,面对众人的围攻喝问,那大老爷们竟坐在地上哭了起来,揉着胸口,嘴里结结巴巴的说:“疼……坏人……大坏蛋……找爸爸……
“哎呀,误会了,误会了,你们别难为他,他是村里冯傻子。”正在大家理不清情形之时,村长从正屋里出来了,忙不迭分开众人将坐在地上的那人扶了起来,一边帮着拍打他身上的灰尘,一边解释说,“这孩子是个智障儿,快三十岁了却只有几岁孩子的智商,他爹两个月前也失踪了,这孩子便天天围着村子转,有时晚上也成宿成宿的在外面溜达,估计是看到我把你们领家里来了,以为找到他爹了,跟着来看看。”
“噢,他父亲是那个年龄最大的失踪者吧?”顾菲菲接下话问。
“嗯,这孩子他爹是村里的会计,跟我关系特别好,失踪那天晚上我俩在村委会没事喝着小酒闲唠嗑,后来我喝多了直接睡在村委会里,他爹说挂记傻儿子偏要回家,从此人就影了。”村长唏嘘一阵说道,接着冲众人苦笑一下,操着哄孩子的语气对冯傻子说,“乖,快回家吧,要不然你娘又该不放心了,大爷一定帮你找到你爹,好吗?”
“大爷……不准骗人……找爸爸。”冯傻子在村长的劝慰下,一边晃着脑袋,一边朝院门外走,走到院门口,他突然转过身子,用手指比划成手枪的姿势瞄向曹英雄,嘴里发着“啾啾”的声音,“坏蛋……开枪打你。”
冯傻子滑稽的模样,惹得众人忍俊不禁,曹英雄也苦笑着把枪揣回枪套里,咧着嘴,摇了摇头说:“完了,我算是把外星哥们得罪了!”
……也许是与冯傻子猛一照面的感觉太为惊悚,一个晚上曹英雄都没能睡安稳,闭上眼睛,那张如ET般的面孔总在他眼前晃,好容易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却又做了个被外星人绑架的梦,惊醒后是一身冷汗!
居住或者经常活动在“梯形地带”附近,有交通运输工具,独自居住,有过犯罪前科,个性孤僻、偏执、少于人交流,可能有同性恋倾向——按照韩印初步的罪犯侧写报告,当地专案组在普宁村里展开周密排查,但情况要远比韩印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普宁村临近西南国境边界,由于其特殊的地理位置,自八十年代末以来,这里便一直是吸食毒品的重灾区;除此之外,近年来某些边境国家陆续开设了专门针对中国人的赌场,也为这个村子培养了不少的铁杆赌徒。而众所周知,伴随着赌博和毒品这两种瘾好而来的,便是良知的丧失和人性的泯灭,于是暴力冲突、刑事伤人、甚至抢劫钱财和杀人越货案件,都频繁在村子里冒出,以致于符合几条甚至大部分“侧写”的嫌疑人不在少数,逐一排查起来颇费时间和周折。
经过两天的走访调查,支援小组将视线锁定在两份调查报告上。这两份报告上记录的嫌疑人,都有命案前科。其中一个叫孙翔的42岁男子,十多年前因在集市上做买卖与一村民产生口角,竟然一锄头将对方脑袋扫掉,据说当时脑袋掉在地上,眼睛还在诧异的眨动,孙翔因此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另一个是49岁男子程大鹏,他曾因伙同他人抢劫杀人,被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这两人目前都妻离子散独自居住,孙翔在前面提到的出现多名工人失踪的机械厂开车,并且就居住梯形地带内;而程大鹏靠批发倒卖水果为生计,由于梯形地带附近有不少果园,所以程大鹏经常开着一辆微型火车在那儿出入。
当然锁定这两人还有更主要的两个原因:其一,两人出狱之后,表现的很不检点,有过猥亵和偷窥男童的经历,从以往的经验上看,许多性变态犯罪前期,犯罪人都会出现这两种行径;其二,通常变态连环犯罪的初次爆发时间,对整个案件的侦破具有非常重要的指引作用,所以如果能够找出某个嫌疑人在相应时间点上有异常经历的话,就可以进一步锁定该嫌疑人。先前提到过,畸变心理需要一个漫长的衍变过程,由暴力杀人幻想到实际付诸行动,是需要长时间累积的,那么为什么要在“那个时间点”出现初次作案呢?可能犯罪人突然遭受了某种难以承受的打击和伤害,也就是常提到的初次作案的刺激性诱因;还有可能是犯罪人从原来熟悉的地方,搬到一个陌生的区域,孤独和缺乏安全感致使他开始作案;又或许因为坐牢让他的反社会人格发展到极致,出狱之后便开始疯狂的报复社会等等……而普宁村的连环失踪案最早始于2008年3月,孙翔和程大鹏出狱则分别是2007年9月和2008年1月,时间点可以衔接的上,也让两人的嫌疑进一步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