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过去，他触摸不到，甚至不知道，它到底存在？

紫霞仙子猛地转身，双眸弯着，犹如新月一般，说道：“我倒是忘记了，当初你说要踩着七彩祥云来娶我，干脆不如，我就用着七彩祥云做我的身躯吧。”

“什么？”

孙悟空猛地瞪大眼睛，落在那一团祥云上。

那是汇集了仙佛魔所有的灵力：风轻云淡的仙气、庄重宏严的佛光、狰狞狂舞的魔烟，还有天地三界各处神秘云烟。它们看似不存在，但任何一朵，都足以毁灭掉灵魂存在。

紫霞仙子扭身原地转了一圈，四十九朵彩霞像蝴蝶一般，在她粉裙四周徘徊、飞舞，一点点融入到她的灵魂之中。偌大的大殿上，她便就是最灿烂唯一的光芒。

魔头无天吞了下唾沫：“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日如来苦笑，说道：“天地最初，一片混沌，盘古挥斧开天辟地，最后身体中的怨恨正逸四气分别化作仙佛妖魔四类型。而紫霞仙子便就是燃灯古佛，采取盘古最后几率发丝捏造而成的灯芯。”

玉皇大帝点头，说道：“正因为如此，所以紫霞仙子具有毁灭天地的力量。当初燃灯古佛对仙佛魔三族已灰心，便创造出紫霞仙子来。”

“其实你们还不知晓，我虽然手中有净世咒，但只能净掉三分之一的空间力量，而紫霞仙子真正的身份，便就是净世咒，可以净掉所有空间的净世咒。”如来眉头严肃，沉重说道。

大殿之上，紫霞现在已经重新塑造身躯，阳光照耀下，肌肤犹如水晶透明般的光滑，雪白脸颊，虽不像墨月那样娇娆妩媚，亦不像荷花仙子那般清澈单纯，拥有着独特美丽。

“悟空，你现在可以抚摸到我了。”

紫霞拉着孙悟空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孙悟空感觉到，那是如棉花软绵的肌肤，爱不释手，却不得不放手。因为他已经不是一千五百年前猴子，而是真正圣佛。

佛，有佛的规矩，更何况，他的梦想很简单，就是有朝一日，可以触摸到天空的彩霞，如今他愿望已成真。

“悟空，我们可以拜堂成亲了吧。”紫霞仙子笑吟吟，柳腰在逆风中，轻轻摇晃着。

“什么拜堂成亲？”孙悟空挑眉。

“什么？你忘记了，在很久很久之前，你曾经答应过我，要脚踩着七彩祥云，娶我过门。”紫霞抿着嘴唇，闪烁双眸光芒是认真，也是最怕失望。

孙悟空努力的回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有过这样的承诺。他曾经的记忆，都到哪里去了？刚刚仅仅回忆起来一点，便被一股无形的风，从记忆深海中召唤回来。

第八章

落叶萧萧，夕阳满天。

枯叶随风飘逸，落在孙悟空头上，他似乎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然而他的心，迫切的想挣扎开所有的束缚，只寻求曾经有过的岁月。

“悟空，既然你和紫霞仙子有约，那就应该履行承诺。”唐三藏走来，双手合十，不缓不慢道。

孙悟空挑眉：“如果有承诺，为何我不记呢？”

“那你记得曾经什么事情？”唐三藏反问道。

孙悟空茫然，所有的记忆，就像是断裂的画面。他刚刚回忆起与紫霞现在初相识，接着便就是被压在五行山下，遇到唐三藏，一起西天取经。

如来和玉帝相识一眼，知晓若是再让紫霞仙子情绪波动，那么整个天地人三界都不保。与其与她硬碰硬，倒不如与她周旋。

怨念勾勒而成的身躯，若是怨念没有了，必会烟消云散。

玉帝沉默几许，无力摆手：“悟空，你和紫霞仙子走吧，这个大殿不是你们拜堂成亲的地方，因为它是人为，而你和紫霞仙子的感情，是水到渠成，自应该找个天然地方。”

天然地方，在哪里？是天涯，还是海角？

花果山。

紫霞飘落下来后，望着日坠夕阳下的美景，转了一圈，桃花纷舞：“果然还是这里最好。”

“你来过这里？”孙悟空皱眉疑惑。

花瓣飘落，从她扑闪的大眼睛飞过：“当初你就躺在那里，天天看我，我在天边也看你。”

墨月失魂落魄屹立着，孙悟空的目光投来，不是落在她的身上，而是她脚下那一片草地。她知晓，脚下这一片草地便就是孙悟空曾经躺过的。她突然也很想躺下去，想看看，是否真的可以看到天空彩霞。

想到这里，她就真的躺下，因为她的灵魂本来就迷茫。在躺下之前，她就看到被夕阳撕碎的天空，一片云朵都没有，所以她躺下后，必定看到是一片虚无，就像她现在灵魂。

可是她却看到，孙悟空一身浅黄衣衫，凛冽风中。

“你看到了什么？”紫霞走过来，问道。

“我看到了他。”墨月。

紫霞蹙眉，朝着孙悟空走去：“可我就在他的身边，你难道没有看到我？”

“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墨月没有撒谎，因为她刚回答紫霞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已经闭上了眼睛。

三个人躺在软绵绵草地上，睁大眼睛，看着天空。

天空依旧是黑洞洞，夕阳最后的光芒，早已经被黑暗消散。在黑暗中，除了看到黑暗，还能看到什么呢？

十二年无尽光阴，让情窦初开的少女，终日生活在黑暗中。因为每个黑暗来临，就会意味的一天要结束，那么心中的期待就会增加一些。

走过今朝暮，又盼明朝，是谁说，若是两情长久时，岂在朝朝暮暮？

可惜她不是佛，亦不是圣人，每个朝朝暮暮，对她来讲，都是一种折磨。最大的折磨，莫过于期待心中曼陀罗花要盛开时，却是枯叶凋零季节！

异日阳光格外灿烂。

孙悟空醒来的时候，发现墨月已经不在旁边，他知道，墨月走了。因为墨月比谁都清醒，她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用眼睛看到的，不掺假心中任何的想法。

为何会突然想她呢？

紫霞卷弯曲双腿，睡意朦胧，长发凌乱遮住半面容颜，却睁开双眸，慵懒：“怎么醒这么早？”

孙悟空勉强微笑：“佛本应该不用睡觉，可这十二年来，我忘记自己是佛，只是一只猴子，习惯了日出而醒，日落而睡。”

紫霞歪着脑袋，迷茫看着：“你当初不是最厌烦佛，为何还要做佛呢？”

“很多年前，我很厌恶佛吗？”孙悟空一身震惊。

紫霞蹙眉想了许久，感觉脑袋一阵头痛，不耐烦摆手：“我又不是你，我怎么会把你的事情记得那么清楚？”

“那你为何说我很厌恶佛？”孙悟空。

“是你自己说的。”

紫霞扑闪大眼睛，清澈透明：“虽然我不记得你为何厌恶佛，但我清楚记得，你说做仙要清心寡欲，修佛要普度众生，成魔也会束缚。无论是仙佛魔，都不如做一只猴子，逍遥痛快。”

孙悟空想不起，曾经是否真的说过这一句话，摇头苦笑：“就算是一只猴子，它也应该心中向善，潜心修佛。”

紫霞衣袖一挥，一座寺庙的画面，已浮现孙悟空眼前：“每天都有那么多人跪拜佛，还用得着你去修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