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神，当我们成仙佛时，所有的时光，就犹如那枯叶，周而复始的循环、轮回，只不过有着不死的回忆而已。”

孙悟空说罢，一阵风吹过，刚刚扫成一堆的枯叶，随风飘零，落回树根旁。而那枯萎树枝上，依旧迎风摇曳枯叶，不肯坠落，等待的下个春来。

“可能我比别人多了一只眼睛，这只眼睛比任何仙佛魔都看到的要多，当看到的越多，却无法改变的时候，就会颓废，甚至想脱去仙骨，做个平凡的人。”老者幽幽说道。

“你真的是二郎神？”墨月接着问道。

“可能真正的二郎神，只活在你们记忆中吧。”老者重新将落叶扫来，说道。

“那我可以看看，我记忆中的二郎神吗？”墨月小手放在裙摆上，搓着说道。

“看过之后，你会更失望。”

“没事的，你就恢复以往的面貌吧。”墨月有些迫不接待。

老者无奈苦笑了下，摇身一道蓝光闪烁，手中的扫把，化作三尖两刃刀，黑衣凛冽而立。被风卷起枯叶，在他身体四周旋转落地，围绕一圈。

墨月看后，吞了下口水，说道：“原来，这就是燃灯老和尚记忆中的二郎神。”

“怎么，不是你记忆中的吗？”二郎神笑着说道。

墨月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没有什么记忆，未化成人形之前，就只在深山碧潭中，听燃灯老和尚讲故事，自己从没有亲眼见过。”

“小狐狸，请记住，别人口中的故事，终究是别人心中所期待、所崇拜的故事，而不属于自己的故事。”二郎神说罢，又恢复老者的样子。

“哎，我还没有摸下你的天眼的。”墨月慌忙说道。

孙悟空向前一步，说道：“我知道你有天眼，但你的天眼，只能看到方圆百里的事物，无法看到整个天地人三界。”

“所以你应该知道，来我这里查牛魔王案件，是不会有任何收获。至于嫦娥怀孕事件，也与我无关。”二郎神微笑说道……

“整个天上地下，都知道你和嫦娥仙子关系最好，当初你怒斩天庭，只有她阻挡住你，如今她有身孕，怎能不令人怀疑呢？”孙悟空分析说道。

“如果是我的，整个天地人三界，谁能阻挡的了呢？”老者说这话的时候，身上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

“是啊，可是这世间仙佛，有几个可以能彻底放下功名利禄呢？”孙悟空反问道。

二郎神无奈摇摇头，说：“如果我真的在乎名声，就不必躲在这里，回到天庭，谁又能比得上我呢？我低头叫玉帝一声舅舅，必是高官厚禄。可惜，心里头总是有些仇，是难以消化掉。”

“你有什么仇？”墨月问道。

二郎神环视一圈，破旧的房屋，褪去朱颜的柱子，说道：“这里曾经有我的家人，而现在徒留下的，只是平淡的回忆。恨的时候，很容易会忘却，因为报复后，就会烟消云散，可平淡时，每个深夜，那过去欢笑声，就会犹如梦魇一般，索绕不去。”

“那你当初，为何不报仇呢？”墨月问。

“因为嫦娥仙子。”二郎神苦笑摇了摇头。

“你喜欢她？”

“不是。”

二郎神说到这里的时候，仰头望着天，依旧很蔚蓝，说：“那天，嫦娥对我说，如果我杀了玉帝，不尽整个天庭会乱，就连三界六道都会陷入一场劫难之中，甚至被毁灭。为自己的私欲，不顾众生安危，即便报了此仇，父母在天有灵，也不会原谅。”

“嫦娥说的不错，我们生在天地之间，便就要为天地万物而着想，除非天真的不再蔚蓝。”孙悟空在旁边道。

“难道你真的对嫦娥没有丝毫的非分之想吗？”墨月试探问道。

二郎神摇头苦笑，说：“有，但是不敢有，我母亲是玉帝的亲妹妹，动了情缘，最后惨死在天规下。我妹妹杨婵，动了凡心，结局又是怎样呢？”

“结局不是沉香力劈华山，救出母亲，他们一家三口团聚了吗？”墨月有些陶醉说道。

“那只是个传说罢了。”孙悟空沉默而道。

“传说，结局不是这样的吗？”墨月震惊。

孙悟空摇头：“我想，没有谁比他更了解真正的结局了。”说着，目光落在二郎神身上。

二郎神叹了一口气，说：“沉香劈开了华山，但劈不开天规。断裂一个华山，还有泰山、嵩山、恒山、黄山等，怎么劈的完呢？其实真正的结局是，沉香一家三口，都死在华山之中，就连他们的魂魄，我都无法找到。”

“那你这个当舅舅的就不管吗？”墨月生气道。

“我又怎么能管得了呢？即便我当时与仙族功归于尽，可这天界，还有佛门。佛门戒七情六欲，七情六欲本就是人的本性，又如何真正、永远的戒掉呢？”

“到那个时候，不尽悲剧依旧会上演，还会打破天界平衡格局，天下苍生连一点的平等、自由都会消失。”二郎神扫过的落叶，多了一滴眼泪，瞬间消散去。

墨月恍然大悟，点头说道：“所以，你对嫦娥仙子有感情，但却不敢动。”

“是，如果动感情，那么嫦娥仙子就会成为一个悲剧。”二郎神无奈说道。

“可现在的嫦娥仙子，也是一个悲剧啊。”墨月说。

“是，可当悲剧不是你给的时候，你的良心，就会稍微平静一些，不会有太多的苦恼。”二郎神叹息说道。

孙悟空沉默思索许久，说道：“可这天地人三界，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到令目空一切的嫦娥，会对谁动感情。”

“后羿。”二郎神说。

“后羿早已经死在上古时期，又怎么会蹦出来呢？”孙悟空道。

“后羿已经死了，但这天地之间，总会有和后羿相似之处的人、仙，佛，甚至魔存在的。”二郎神缓慢道。

“这天地之间，还有谁，比你更像后羿呢？”孙悟空反问。

二郎神摇了摇头，说道：“大圣，你本天生石猴，心如明镜，对任何事情都能一眼望穿，可你却听信后羿的传说，不知后羿的真实过去，才会迷茫的。”

孙悟空沉默许久，说道：“不错，俺老孙未出时，上古大神各个惊天动地，威震天地，可俺老孙出时，那些山谷大神早已经魂飞灭烟，去哪里寻找他们的过去呢？”

“上古大神，也并非完全死在时间洪流中。”二郎神说道。

孙悟空想了下，摇头道：“太上老君虽是道家三清之一，但他此时一心放在仙族，并对上古大神事迹，守口如瓶，不肯对俺老孙说。”

“是啊，太上老君虽是上古遗留下的古神，可他不会说真话。另外一个就是嫦娥仙子，她若是肯说，早就说了，何必隐瞒这么久呢？”二郎神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下：“我素来喜欢后羿的故事，这竹简中，都是听从一些古人记载，多半属实。”

孙悟空接过那竹简，认真的看起来，越看心里头越惊，就像涟漪起伏的波浪，风已消失，渐渐平静下来，看到隐藏在水中的真相。

第三十二章

花果山，水帘洞。

孙悟空望着眼前水珠不断滴答而落，模糊的视线，是远处的风景，不敢确信，那一棵桃树是否真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