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落座,一犬被暂时安置于饭馆后门,那犬倒也神奇,不吠不叫,非常服从命令,没有主人下令,断然不会贸然行事,但是刚才在土墙处,估计是苏仁状类特务,鬼鬼祟祟在偷听,那狼犬闻到异味,看到异状,顿时警卫护主的本性发作,才有后来的惊吓苏仁之事,云云,不提。
话说三人落座后,胶东男倒也客气,点了很多好菜,基本把这个小饭馆能点的贵菜都点了,又让老板拿好酒,老板看年轻人是个有钱的主顾,就从自己房间里搬出了轻易不卖的陈酿“二锅头”高度白酒。
这喝酒啊,还是要喝白酒,而且必须是高度,高度什么概念?就是52度是起点,越高越好,所谓的“烧刀子”“闷倒驴”,是男人就要喝高度白酒!(如果你酒精过敏请直接忽略此段)。
菜是好菜,酒是好酒,胶东男先喝一小杯,赔罪,小胖子京男也喝一小杯,赔罪,苏仁是蒙古族,喝酒当做喝开水,见两个年轻人如此客气,他也不装假,回敬了一大杯,两口闷!
白酒下肚,男人间的感情就拉近了,话匣子也打开了,那苏仁,端的是精力复杂,人生阅历都可以写本书了,算是养犬专家级人物,套用现在的职称,可以做农业大学一级教授,或者工程院院士了吧,基本就是这个意思。
这一说之下,把两个小年轻人骇得不轻,这个蒙古族大叔真是行家啊,两人也算开了眼界。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苏仁终于忍不住问起那胶东男,道:“小伙子,我有个事情憋在心里,一直没问,看你样貌英俊,风采卓然,谈吐有礼,那么你父亲也一定是个英俊之人吧?”
胶东男此时也喝得差不多了,舌头虽然有些大,但是意识还算清醒,道:“大叔说笑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生的倒是还算可以,用你们的话说,是英俊小生,但是我那老爹样貌也就一般,母亲也一般。”
苏仁听完,心内盘算,却继续盯着胶东男看。
没想到一直插不上什么话的小胖子京男突然开口了,这一说之下,真是有如神助,似乎冥冥之中受了什么指引,你道小胖子说什么?
小胖子醉醺醺地又喝了一小口接近70度的顶级元青花瓷二锅头,给他根火柴,他吹口气一定就能把自己点燃了,他说道:“子阳,老大爷,你们都别说话了,我看你们像父子!”
子阳?原来那英俊年轻人叫这个名字,却姓什么呢?
未待苏仁问,胶东男便主动坦白了,道:“是我失礼,一直未对大爷你介绍我自己,在下姓陈,名子阳,胶东青岛人士,爱狗,养狗,今日惊扰了大爷,我还是再喝一杯赔罪!”
原来叫陈子阳,苏仁心中牢牢记住此人的姓名。
书中暗表,这陈子阳是何许人也?呵呵,说出来真是业内大名鼎鼎数一数二的人士,当然了,和我也有着莫大关系,什么关系?呵呵,韩修德是我曾祖父,韩正良是我祖父,那我祖母是谁啊?我祖母叫陈倩文,就是这陈子阳之女!所以你道陈子阳是我什么人?也算曾祖父吧,是为民国第一养犬人。暂且不提。
当下里,苏仁也赶紧介绍自己,名唤苏仁巴雅尔,蒙古族人士,而那小胖子京男,名唤萧国方,是陈子阳好友,后来也是位民国养犬界大名人,此公有一独特爱好和本事,就是善于收罗世界各国名犬并贩运至中国,比如德国狼犬,日本土佐,巴基斯坦库达,几十年后还引进了阿根廷杜高,美牛,新番兽豹犬第一世祖等等,此为后话。
尽管苏仁恋恋不舍,但是要徐图缓之,所以不能急着认亲,万一错了,岂不尴尬丢人死了?
好在大家以犬会友,以酒会友,加之苏仁是何等人物?那是不在编的农业大学教授,工程院院士啊,清末养犬第一人,陈子阳和萧国方都暗自庆幸认识了如此神奇老人。
干了最后的杯中酒,三人互相告辞,陈子阳端的是大方加有礼,临别时硬塞给苏仁十块大洋,说是赔罪压惊,回去买点好吃的补补,其实是对苏仁也有了感情,都说父子连心,心灵感应,你道是也不也呢?
陈子阳,陈子阳,韩修德也牢牢记住了这个名字和这个人,尽管尚未谋面,但听了苏仁的描述,也与这个神人神交起来。
所谓惺惺惜惺惺,同为爱狗之人,养狗之人,一定要找个机会见见,好好交流一下。
如何交流呢?就是喝酒,男人和男人之间的交流就是喝酒或者打架,交情也是这样来的,所谓的不喝不相识,不打不相识。当然了,以文会友也可以,比如我和二郎神犬马,此为后话,不表。
再说那韩修德对陈子阳神往已久,抽空就去通州狗市等待,只是那陈子阳远在青岛,往来不是很频繁,所以竟数次等而不得,不过韩修德相信,有缘人总会相遇。
话说这一日,韩修德和苏仁一起在通州狗市上闲逛,其实主要是为了等待那陈子阳,不过倒是可以经常见到萧国方,小胖子在狗市里被唤作“萧买办”,意思是小胖子不做国内一般犬的生意,出手必定是从国外倒进来的名犬。
这日三人遇到了,经苏仁介绍,韩修德和萧国方也算熟悉了,不过萧国方也不甚清楚陈子阳何时来通州此地,只是每次陈子阳来京,经常会住萧国方家中。
三人正边走边聊,忽然苏仁喊住了韩修德和萧国方,二人闻声走过去,挤开看热闹的人,进内一看,原来是一个不经常来此的康巴藏人打扮的青年男子,正在推销他的小狗,说是小狗,但是看这却和一般的已经成年的土狗大小无异,只是因为猛犬原因,成长期长,生长缓慢,所以童年就和土狗成年一般,日后必定巨大无比。
别人只是看个热闹,但是那韩修德和苏仁是何等人物,是养狗的行家,是教授,是院士,是专家,几番仔细观瞧,韩修德和苏仁几乎是同时变了脸色,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难道是它?”
只见那只小狗,头型虎头型,但是略带头部鬃毛,所以状类虎头藏獒,但是身体却黄色和红褐相间,另有黑白花纹夹杂,四肢修长不失健壮,日后成年必定是肩高不低于1米,性情沉静,轻易不发威,发威必致命,无论是外在,还是内在,都是条名犬的后代,且一定是杂交配种后经过选育的第三、第四代犬,如果用此犬再返回上一祖系杂交,第五代必定是旷世神犬!
看着那康巴汉子,看着这神奇小犬,韩修德和苏仁互相点点头,马上掏钱给康巴汉子,也不讲价,当场重金买下了小狗,并延请康巴汉子去狗市边上上次陈子阳请苏仁的小饭馆就餐。
小胖子萧国方也陪同在座,蹭吃蹭喝,趁机偷学养犬。
康巴汉子年纪很轻,约20左右,名叫容中尔甲,来自康巴藏区,已经好多次来京城,这次是贩狗,以前都什么贩运过,药材,毛皮,甚至普洱茶。
韩修德抚摸着蹲伏在脚下的小狗,开始问容中尔甲道:“小伙子,你贩卖的这小狗从何而来?”
容中尔甲也不腼腆,落落大方,答道:“是我叔叔家的,我叔叔家有好几条神犬,这小狗就是那些神犬生的,本来我叔叔也不想卖狗,但是家里人遇到难事了,生病了,治病需要钱,我们族里都捐了钱,还是不够,只好派我来京城卖狗换钱,给我婶婶治病!”
苏仁看看韩修德,二人虽然没说话,心内已经基本确定了,但是真是世事难料,怎么会如此巧合?
韩修德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问道:“小伙子,你叔叔和婶婶叫什么名字?”
容中尔甲看了看他们,淡定从容地说出了两个名字。
格登扎西,雍西卓玛。容中尔甲说出了韩修德和苏仁心中早就默念无数遍的名字。
果真是他们两口子!
那这只小狗就是“赛虎”和母“番兽”的后代,是杂交子孙,数年前把“赛虎”留在康巴人家,一则养伤复原,二则为了繁育出旷世神兽,几年过去了,世事巨变,改朝换代,韩修德这几年忙于改朝换代后谋生,终于安定下来了,其实心中无时无刻不惦记着形同家人的“赛虎”,道路遥远,天涯阻隔,最主要的是为了生计,始终抽不出时间去康巴看望格登扎西和“赛虎”夫妇。
但是造化弄人,谁能想到格登扎西的侄子容中尔甲,竟然带着“赛虎”的后代在北京通州狗市贩卖,却是为了换钱给据说身患重病的婶婶雍西卓玛治病。
按现在医学分析,雍西卓玛可能得了癌症,但是在那个年代,这就是致命重病,治疗不好的,不过他们的族人也算尽力了。
韩修德和苏仁回忆起当年在康巴藏地与格登扎西和雍西卓玛相遇的情景,康巴汉子雄伟,康巴女子美丽,他们两口子是康巴藏人中的优秀者,可是命运不济,谁知道几年后风云突变,女主人却罹患了不治之症,不过也端的是冥冥之中似有天意,竟然安排韩修德和苏仁在这里意外知道了情况。
当下,韩修德便将当年往事如此这般一说,容中尔甲也听明白了,韩修德便委托容中尔甲带了救命钱,也就是买狗钱外又多给了很多,当然,最重要的是委托他带话给格登扎西夫妇,并祝福雍西卓玛康复!云云。
饭后容中尔甲就匆匆赶回康巴藏地了,韩修德和苏仁带着“赛虎”的后代小赛虎(公犬),回到了北京家中,我曾祖父韩氏见了“赛虎”的后代,喜欢得不得了,而我祖父韩正良彼时还是小孩子,不过也许是父母遗传,天生也喜欢狗,也不怕狗,当下便与“小赛虎”玩在了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