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说得金断林哑口无言,陈子阳续道:“我本来着实不愿意拿他们,罪不及父母、祸不及妻儿,这本是道儿上的规矩,不到万不得已,我绝不愿意如此!你哪怕有天大的罪,哪怕被我们处死一万次,对外对你的妻儿,我会想尽办法给你编个谎话,让他们以为你是条汉子,乃是为家为国而死,光明磊落,让你儿子以后提及父亲时,能抬得起头。可现在这样,我也没法再替你隐瞒,你,咎由自取!”
那个小孩儿哭得更凶了,似乎明白了什么,跪拜到陈子阳脚前,扯着陈子阳的裤脚,哀嚎道:“陈叔,陈叔叔,形元大爷,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爸吧。”
见陈子阳不说话,跟着又爬到苏奉若的轮椅前,继续哭道:“爷爷,爷爷,求求你,求求你们,别打我爸了。”
苏奉若眼里也噙了泪水,强忍着瞧向旁侧。
门口那女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带着哭腔,道:“形元大爷,念在我们娘儿俩孤苦无依的份儿上,但求您能网开一面,若能饶了断林一命,我做什么都行!”
陈子阳低着头,双手交叉叠放在胸前,也不搭那女人的话,眼神瞧向地面,良久道:“穆洪,你先带金夫人和孩子下去吧!”
待得女人小孩出了屋,陈子阳抬起头,斜着脑袋盯了他一会儿,才叹道:“断林呐,你知道的,我很不想动你的老婆和儿子,但是如果你非要跟我抗到底,那么与四万万国人的性命相比,我会怎么做,你懂的。”
金断林道:“有种你就杀了我们一家!折磨人的不是好汉!”
陈子阳无奈地摇摇头,咂了下嘴,幽幽缓道:“好话都跟你说尽了,真不明白像你这么又臭又硬的人,怎么可能是叛徒,怎么能成汉奸的?简直可笑。”说到这里,立马换了副口吻,凑近身子,对视着金断林的眼睛,既轻声又透着一股狠劲儿道:“可是你这么蠢,怎么跟我斗?当形元?痴心妄想!到现在你还没明白我让穆洪,找你老婆、孩子来的用意,你他妈以为我让他们来给你哭丧的啊!”
陈子阳伸出右手,在金断林脸颊上边拍打边道:“你如果不老实交代跟日本人的关系,我可不会让你老婆和儿子仅仅是死那么简单,当然,你自己也死不了。我要你眼睁睁地看着老婆和儿子在你自己面前生不如死!有些个折磨女人的法子,尤其是当着她男人的面,虽然不痛不痒,但我还真不好意思说出口,你可得仔细想清楚了。”讲到这儿,陈子阳重重甩了金断林一巴掌,然后阴险地一笑,续道:“还要我说得更具体些吗?”
金断林这回似乎冷静了,片刻后,跪下朝着陈子阳与苏奉若咚咚磕起响头来,嘴唇有些哆嗦道:“我说、我说,求你们放过我老婆、孩子。”
陈子阳淡淡道:“那得看你交代得怎么样了。我可不是傻子,你记住了,只要被我发现说错一个地方,听清楚,只要说错一个地方,你就等着看大戏吧!”
金断林定了定神,缓缓道:“今年年初的时候,突然有个人来找我,似乎很熟悉影蜃的情况,大致意思就是说你不配做形元。我很奇怪,便问他到底是何来头,他说是受一位日本客人的委托,来跟我谈一笔生意。”
陈子阳眯起眼睛,问到:“这人多大岁数?长什么样?”
金断林抬起头,似乎在努力回忆,道:“跟你我差不多大的年纪,很瘦,鹰钩鼻,皮肤白净无须,其他就没什么特别的了。”
听到这里,陈子阳心头陡然飘过厚重的雾霾,暗忖:“难道是他?”嘴上道:“你继续说。”
“给根烟吧。”
陈子阳掏出两根烟,同时放到自己嘴里,打火将两根烟一并点上,然后从嘴里拿出其中一根,递给金断林。
金断林深深吸了一口,对着空气中吐出去,灰白色的烟雾在头顶仅有的一道光柱映衬下,特别明显。然后便将徐鹏举一家灭门的经过,全盘抖了出来,跟几人之前预料的情况几乎一样。
听他讲完,苏奉若问到:“你在会里的同伙有哪些?杀徐鹏举一家,不可能就你一个人吧?最后真火身上的病毒又是何时由谁种上的?”
“确实有些同伙,如果你们需要,我可以全部供出来写到纸上。至于最后真火身上的病毒,乃是由我提供运狗三人的行踪,由日本方面派人下手的。这病毒我们没法也不敢经手,因为我们没有解药疫苗,只能尽量做到不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