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查到头号种犬“真火”独处的犬舍时，三人呆住了，犬舍空空如也，舍门大开，门上的锁早已不知所踪。陈子阳赶紧将剩下的几间犬舍全部查看了一遍，又把饲养员小李喊来，将所有犬只的总数重新清点。最终发现就少了那一只狗——“真火”。

陈子阳道：“这就奇怪了，刚才明明是两道黑影，怎么就只少了一只狗呢？”

金断林在一旁说：“是啊。而且侧门与‘真火’独处的犬舍门锁，肯定都是人为打开的，即使有钥匙狗也不可能自己会开锁的，又不是插销。”

陈子阳道：“是啊，侧门虽然平时不上锁，但是那种地钉插销狗是绝对打不开的，况且两条狗溜走时是直接窜出去的，并没有先在侧门处逗留。而犬舍门的钥匙更是只有小李才有，更不可能是狗自行开的。我想，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故意将这条狗放走。”

金断林轻声道：“形元，您的意思是有内鬼？可是，可是他这么做的目的何在？还有另一条狗该怎么解释呢？”

“暂时不清楚。”

“要不要我明天去附近匠铺查查有没有人来配钥匙？”

“这隔离区今天下午你们才设好，锁也是新换，应该没人有这么快的速度配上钥匙，他一定是个自己会开锁的，枢里有这样的人吗？”

“这得查一查。”金断林接着问：“那您说会不是雍慈派人来偷的？”

陈子阳想了一想，道：“不好讲。但是如果是雍慈，估计单纯的偷肯定不是目的，否则别的狗怎么不顺手牵羊呢？目前我们没有很好的办法，还是先静观其变吧，有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待。看他们能变出什么花儿来？”

过了两天，穆洪回来了。下马后直奔陈子阳房间，附耳轻声说到：“形元，出事了。”

陈子阳回头微微一皱眉。

穆洪接着道：“那天晚上我一路跟踪，最后发现他们所购枪械先是运到了天津青帮会馆，卸车一小部分后，剩下的主要运至了雍慈在津门的分会，最后一点点才拉到了他们自己老窝。”

“什么？主要给了雍慈在天津的分会？”

“确实如此。”

“黄文贵这老家伙搞什么名堂，看来我小看他了啊，他到底想干嘛？”

穆洪道：“我一进城就觉得气氛不对，暗流涌动，特别是黑道上的各个势力蠢蠢欲动，真的似乎要有大事啊！甚至连雍慈也参与其中，他们原本跟道儿上是没有来往的呀。”

陈子阳站了起来，背着手在屋子里一边来回踱步，一边沉吟：“万犬抵京、黄博豪被绑票、让范从远帮着买枪械，这些是目前雍慈的事儿；瘟疫死人、内鬼放狗，这些虽然是最近我们影蜃出的事，但却又似乎跟雍慈有某种割不断的联系；天津众帮派准备枪械，从不涉足黑道的雍慈竟然也参入其中，而且还是大头。”

穆洪道：“这么多事，可太复杂了，简直无从查起。”

陈子阳道：“别着急，这些事情虽然多，但他们之间是有联系的，就好比一团毛线，找到线头就能解开。”

“可是这么多事情，头在哪儿呢？”

陈子阳缓了一口气，道：“所有这些事，不管是不是他们干的，但至少都能跟他们发生丝丝联系，所以我们就从雍慈查起。下午我们就去天津，一方面打探消息、一方面观察他们的动向。”

临行前，陈子阳把金断林喊了过来：“断林啊，我跟穆洪去趟天津，犬场这里你全全负责，记住——敌人在暗、我们在明、以静制动、守好隔离区。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进攻，而是防守，等待他们露出破绽，再全力出击。如果有急事，就派人到天津雍慈分会馆对面的华生旅馆找我们。”

薛妃贞本来极想跟着陈子阳，可奈何自己有防疫任务在身，离不得通州，只好留在犬场。

第三十二章 后窗

安排妥当诸般事宜后，陈子阳带着穆洪便来到天津，在雍慈分会馆对面的华生旅馆要了二楼一间临街的客房住下，观察动静。天津城自1860年后，就与上海一样，开始变成各国列强的租界地，正、邪、公、私、黑、白等各种势力均有自己的人马驻扎此处，可以说得上是既热闹繁荣又鱼龙混杂。

这一日临近晚饭的时候，来了辆马车，在雍慈会馆门前停稳。车夫下去叫门，等得会馆大门一开，从车上便下来一个身材瘦小的老头，怀里却抱着个大箱子。小老头下车后先是贼头贼脑地四处打探一番，然后就鬼鬼祟祟地径直往雍慈会馆里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