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突如其来的金线让大伙本就波澜不定的神经绷得更紧了,所有人的表情都带着狐疑,龙兄砸吧一下大嘴,奇道:“你们看,地上有凹槽,这根金线似乎就是按照这凹槽的形状放置的,干吗用的,你们有人知道没?”
我仔细看了看,金线下面确实有一道极浅的沟壑,浅到用手摸都摸不大出来。
痞子何说道:“和之前遇到的那些大型雕像相比,这条金线实在太微不足道了,一会儿那么大,一会儿这么小,真他奶奶的伤脑筋,也别费劲去想了,估计就是些边角料吧,兴许是这座城还没有完工就荒废了。”
痞子何气怒之下摘掉了帽子,使劲儿地抹了一把光秃秃的脑袋。
我摇头道:“不太可能,你想想,没人会闲的蛋疼在这鬼地方建造一个这样的大型建筑,尤其是在古代,如果不是当权者压迫,就是因为异常坚定虔诚的信仰,古人的精神是我们没法领会的,他们不会花费力气创造无用的东西,你看看这座城,没有一处地方存在装饰纹样,就连那些圆圈都是掩盖在黄金下面,任何一处都异常平整,不会遗留这么一条金线的。它一定有特定的用处。”
玉伽用两根手指轻轻捻了一下金线,然后道:“这是纯金的。”
我疑惑地问:“这么细你都能断定?”
“你不信我?”她撇了我一眼,来了一句。
我立即摇脑袋,暗呼此女万万不能惹毛了,“当然不是,只是这么细的金丝无法看弹性、看色泽,更不能看硬度,你单单摸了一下就能确定是纯金的,佩服佩服。”
玉伽哼了一声,道:“我摸过的金子绝对比你见过的要多,我说是就是。”
范可此时也来了兴致,说话不便的他竟也坑坑巴巴地说了一句,纯金?如果这个遗址真的是几千年前的,那时候的人类怎么会把金属提炼到如此高的纯度?
我心里纳罕,话虽如此,但世界上绝对不存在百分百的纯金,因为金属暴露在空气里,是一定会氧化的,人们通常说的24K金,也只是在理论上金含量达到百分之一百,更何况这里大批量藏有青铜,而铜的熔点只比金子高了20度,既然他们有能力炼金,为什么还在使用并不纯净的青铜?
玉伽这时摇摇头,说自己只能确定这根金丝的确是纯金,至于我们所说的其他方面她一概不懂。
“嗨,那这金丝线就一准是后来人放的。”
龙兄看似无心地插了一句话,却把我们瞬间点醒。
我看了他一眼,暗道此屁在理,可会是谁?地面上是雨林深处,罕有人迹,更别提这里是黑暗幽深的地下世界,土著人也不会有能力炼金……刚刚找到的线索似乎又陷入了死胡同,这让我颇为抓狂。
我重新坐在地上,努力让自己沉静下来,这里一片空无,这根金丝很有可能是破解一切的关键,至少到目前为止,这是我们唯一能够抓住的一根线头,必须要捋清楚。
如果像龙兄所言,是后人放置的这根金线,那么就说明地上搁置金线的凹槽也是后来刻画的,我用匕首沿着凹槽的线路刮下表面的金膜,结果又让我目瞪口呆。
“快看!这凹槽和下面的圆圈符号是重叠的!”
范可蹲在我身边,俯下身子看了一阵。
我又道:“凹陷是刻在内里的青铜上,而黄金是整体刷上的,说明这凹槽并不是后来刻的。”
我深呼一口气,说:“也就证明,这里原来放的,不是这条金线。”
以前放的是什么?为什么要被人换成金线?一系列的问题呈现在我们面前,可究竟该从哪里找到突破点呢……
灵东此前一直未发一言,这时忽然开口:“很简单,想想黄金的作用就成了。”
我转头看着他,问他想到了什么。
他还没张口,龙兄便说:“这个我晓得,黄金不就是值钱么,也许以前这里放的也是青铜,我们之前看到的黄金都不存在,是后来供奉这里的人全给涂上了一层金子,张显奢华,也可能是表达虔诚,就像给寺庙里的佛像镀金身一样。”
他的语气虽然不着调,但这番言论大伙也都觉得有那么一点道理。
他见我们颇为认同,更是自信心膨胀,继而又道:“我就不明白了,不论是古代还是现代,都非得用黄金来当做钱使?如果木头是钱,人人都不愁没钱花了。”
我笑道:“物以稀为贵,地球上的金含量很少,而且它的物理特性很稳定,不易损耗、不易氧化,但硬度不高,容易分割,便于携带,可在很久以前,还处于以物换物的时代,那时候世界上并没有统一的货币,能够充当货币的东西大多根据地域特点而有所区别,比如说沿海的地区就曾经有过贝壳钱,即便后来金银等贵金属成为统一货币之后,由于权利不集中,货币甚至在各个诸侯国的价值都不一样……”说道这里,我忽然茅塞顿开,想到了一个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可能性:“等等,我记起一件事情。”
见他们都在看着我,我咽了口唾沫,盯着龙兄缓缓开口:“也许真让你说着了,我依稀记得在历史课上学过,黄金作为货币似乎就是从商朝开始的。”
“那个什么殷人东渡?”
我点点头,道:“也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