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喝声此起彼伏,其间还夹杂着某种打击乐器的声音,似鼓非鼓,由于距离太远,听不出具体是什么。
拉乌的装扮配合着恐惧的泪水,看起来颇让人无语,尤其是脸上粘着的那些不知名毛发,活脱像一个大汉,她的身子越抖越厉害,连带着玉伽都开始抖了起来。
还好玉伽在这个异族孕妇面前表现出出奇的好性子,换做别人,这样‘冒犯’的举动,只能换回来一个大耳刮子。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觑,搞不懂这若有若无的声音代表着什么。
待玉伽把拉乌的情绪安抚下来后,我让小二黑去问她究竟怎么了。
拉乌的回答让我们大惊失色,她颤颤巍巍地说自己似乎知道这是哪了。
灵东饶有深意地点点头,嘟囔了一句:“她是该知道,那些绑匪不就是她的族人么。”
我瞪了他一眼,说拉乌差点被那些所谓的族人害死,然后示意小二黑继续和她沟通。
经由小二黑的翻译,拉乌的具体意思大概是这样的,她说她们的部落一直都知晓一处秘地,这个秘地在一般的情况下是不允许任何人进入的,除非部族之中遭受了大的灾难,才可以由大祭司带领族群中的男人进去请求神灵的帮助,而女人只能驻守在家中两天两夜不吃不喝以示祭祀,并替男人们祈祷。她由于年纪小,只是听部落里的老妪说过这样一则传闻,从来没见过男人们真的去过什么秘地,可刚刚那声呼喝和鼓点一样的节奏让她确定是自己部族的特有的一种祭祀音乐,也足以说明那传说中的秘地就是这里。
她的神情越加黯淡,似是恐惧又似是悲哀,我劝她放心,有我们在不用担心那些人会找她麻烦。
小二黑点了点头,翻译过去,她却耷拉着脑袋叹了口气,下巴上的毛发也抖落了几根,她说她知道我们都是善人,所以不担心会再次遭到族人的迫害,但女人是不洁之物,据说进入这个秘地的女人会受到神灵的诅咒,无法轮回,她担心的是肚子,倘若自己真在这里遇到意外,岂不是牵连到无辜的孩子。
玉伽呸了一声,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诅咒,谁说女人是不洁之物了。
我们几个男的相视一笑,这时完全插不上话。
但我心里却觉得玉伽和拉乌说的都不一定对,原始部落的人往往会将一些我们看似稀疏平常的自然现象归结于神迹,这种把琐事神化了的现象主要出于科学知识的匮乏,但不一定就是无稽之谈,反而大多数都是话说有据,可拉乌说自己也是听老人传言,并不知其中所以然。
我让小二黑问她嘴里提到的神灵究竟是什么神?她部落里信奉的图腾是啥?
她听小二黑说罢之后冲着我比划比划自己,意思是让我看她的形象,说他们部落供奉的是太阳神。
我暗自无奈,心道这太抽象了,单单看她的话,我绝对会把那所谓的太阳神想象成一个毛发旺盛而且**巨大的大肚婆,我摆摆手,告诉小二黑让她再形容的具体一些。
拉乌却犯了懵,说部族里的人都是这样装扮的,这就已经是全部了。
我奇道:“难道她的部落里就没有一个具象的图腾画作?其他原始部落里的人,身上都会画些花纹、插几支鸟毛什么的。既然是信奉太阳神,画几个圈圈也是那么回事不是。”
龙兄也跟着附和地点点头,说就连城市里信仰佛教、基督教的人也会定期吃斋或者去教堂对着耶稣拜一拜,她这的确不太专业。
灵东却晃了晃脑袋,说:“虽然没有其他具体的图腾形象是不正常,但也许恰恰说明她的这副扮相就是具体的,你们有没有觉得她那一缕胡子像极了古埃及人?”
“确实如此,我第一眼看见他们的时候就感觉了。”我说道,“但这又说明什么?难不成她们信奉的太阳神是埃及人?”
灵东思索半晌,然后说:“未必,不过也没准,但总不会那么巧合吧?人类的着装打扮可都是有民族共性的,美丑观念也根据种族的差异有所分别,我之前看见了他们部落里的那些人,带头的那个什么大祭司和其他人的模样有点不同,他那把胡子的下面似乎还有东西,我撇了几眼,似乎是把一截木头从下巴里穿了出来,我都怀疑他低头撒尿的时候能把自己戳死。”
这我倒是没发现,之前在河边拯救拉乌的时候事出紧急,我哪顾得上瞄别人的胡子。求证拉乌之后,她说确有其事,他们管那玩意叫做“poturu”,只有历任大祭司能够佩戴。
龙兄咂舌道:“有够变态的,把下巴挖个洞按根木棒?”
我笑道:“这是人家的习俗,你要投胎到这,成了大祭司,也得戴。”
他拨浪鼓似的摇头,说自己已经有一根了,多了无用。
玉伽白了他一眼,立时就要发飙,范可突然开口,结结巴巴地说灵东的埃及论未必就是没有根据的事情。
灵东第一次听范可磕磕巴巴地讲完一大段话,脑门青筋直跳,估计和我一样听得闹心巴拉的,范可的大意就是他曾听闻过一种论述,说是四大古文明之间的联系,虽然不大可信,但其中不免有一些细枝末节的证据可以表明固有的定论未必全部可信,比如说有奥地利的学者曾经在公元前1000多年的古埃及女性木乃伊身上发现了中国丝绸,那块丝绸与木乃伊同属古埃及二十一王朝,因为埃及本身是不产丝绸的,在商周时代,中国是世界上唯一的丝绸出产地,这比出使西域的张骞早了近一千年,而在那个时候,唯一有记载出走西方的只有周穆王西巡。
假设此种论述属实,再结合这里有的一些古中国文明的证据,那么埃及人形象的存在也不足为奇了。
我在暗叹范可博学的同时也实在是不想再听他多说了,否则我可能也会变成结巴。
范可住嘴的同时,龙兄也吐出胸中的一口浊气,连连摆手道:“范兄高才,但现在不是传经论道的时候,还是别研究这些了。我刚刚听这位大姐说他们部落的人已经开始祭祀了,是怎么个祭祀法?会不会也是拿活人生祭?我记得老洋说那苗族妹子被他们抓去了吧……”
我顿时眼皮一跳,灵东也一拍大腿,骂了句娘,大呼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