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伽显然是被之前的寡妇大军惊着了,此时见丛林里异状突生,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这次林子的动静显然比蜘蛛来袭时大多了,而且范围很广,我摇摇头:“看来不是,但雨林里能有什么好东西?总之是危险就对了。”
我说完便跑到帐篷后面把龙兄叫了回来。
那声长啸极是惊人,我从未听过那么具有穿透力的吼叫,也完全分不清是什么动物的叫声,范可和玉伽已经拿出了武器,我却不以为然,心道以我们四个半人能徒手战怪兽?
那声长啸过后,紧跟着一阵又一阵响彻天地的大喊声,喊声飘至近前,丛林又现出一道火线,朵朵金黄的火苗由远至近,忽高忽低。
“是人?”我诧道:“哪冒出来这么多人?”
我也拔出捕鲸叉,把龙兄护向身后。
小二黑却突然向前两步,语带不安地示意我们不要轻举妄动。
“不,快把刀收起来。”他回过头,有些惊慌,飞快地吐了一句:“是部落人,是部落人,千万不要拿着武器,他们会直接吹毒箭的。”
亚马逊食人族的威名谁人不知?在这片广袤的雨林中,有近百个原始部落,而这个数字只是为人所知的,那些隐藏在雨林最深处秘境中的承袭着我们人类祖先最原始生活状态的部落究竟还有多少,世上没人知道。
传说有那么一些部落……是吃人的。
望着林子里越来越近人群,和那逐渐清晰的火光,加上小二黑突兀的一句话,着实把我们三个都惊到了,现在只有龙兄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对这片林子的了解,我们都不如小二黑,此时自然要听他的,我们也立即丢掉武器。
玉伽问他:“那怎么办,既然是人,说说就不会有危险吧?”
小二黑头也不回地答道:“虽然我们走了一天,但这里仍然不算是雨林深处,正常来说不会遇到部落人的,所以我说不准他们会不会杀人。”
“实在不行,我们再跳河?”我见林子里影影绰绰,那群人似乎来势汹汹,以龙兄现在状态……料想再残忍的人都不会轻易杀害一个娃儿吧?
小二黑却坚定地说:“他们已经看到我们了,现在不能动的。就算下水,我们也游不过部落人。”
他让我们跟着他一起蹲在地上,双手不停地拍打着膝盖,说这是部落人之间向对方示弱的手段。
玉伽不屑地哼了一声,站在地上无动于衷,范可则盯着小二黑看了一眼,粗粗地叹了口气,缓缓蹲了下去。
我对玉伽道:“那么多危险都没弄死咱,就这么死了,不委屈?”说完我也照猫画虎,开始拍打膝盖。
这时,部落人已经跑出了林子,进入河岸缓冲地带,我扫视一眼,每个火把下都是一人,估摸着能有五六十个,而且老幼妇孺皆有,全部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眼见就要走到近前。
玉伽低低嘟囔一句维语,从语气就能听出是脏话,然后身形一顿,也蹲在了我的身边。
龙兄还在我身后兀自傻站着,我连忙把他拉了下来,我们几个人就好似一个小型的打击乐团,拍着膝盖不停在心里祈祷着一曲奏罢后不要连命都丢了。
小二黑最是认真,龙兄最是懵懂,我们三个则偷偷地东瞄西瞅。
那群部落人的样子和我想象的出入不大,皆是衣不蔽体,男人还好,私处被藤布挡住,但女人却两点赤裸,下垂走形,不过对我来说绝对是观之无碍,并没有违和的心理出现。
火把的光亮将他们一个个脸庞映得黄澄澄的,出乎我意料的是,这些人的身上并没有一丝图样,与我在电视上看得不同,可男人的下巴上却留着长长的胡须,也不知用了什么东西给拢成上宽下窄的形状,像极了埃及法老的胡子,女人虽然没有须发,可也人为地黏上了黑黑地一缕,除了未及膝高的孩童之外,每人都有。
他们赤脚走在地上,很快就到了我们近前,说实话,我很紧张。
可这些人竟完全无视我们,径直走到河岸边对着月亮和河中那处礁石举着火把跳起舞来,这时,从林子里又走出几个人,当先一人是个老者,手上拿着一根木杖,头上戴着树叶编制的环冠,走起路来腹下三寸一颠一颠,很是威严,此人应该就是部落酋长了,可为何单单他一人三点全露?
在他身后有一个举着火把的男人,那人双手架着一名痛哭的怀孕妇女,此女肚子高高隆起,腹上涂着白色的纹路,以肚脐为中心画着一个个嵌套的圆圈。
玉伽见此一幕,脱口道:“他们要干吗?”
那老者正好走到我们身边,听见玉伽开口说话,立刻吹须瞪眼,喳喳叫唤起来,他身后一人则脚下不停,直接把那孕妇拖向河边,而原本已经站在河边的部落人却都跑了回来,将我们几个围成一圈,一言不发地看着我们。
我心中瞬间了然,想来是之前他们见我等摆出示弱的姿势才没有理会,而玉伽开口说话冲撞了对方首长,群众们自然群情激奋,我见势不妙,刚想试着起身和对方理论,想着即便语言不通,也得用手势试一试,总不能跪地等死就是了。
可哪成想小二黑一把按住了我,抬起头对着裸体酋长也叽里呱啦地说了几句。
二人对了一会儿话后,裸体酋长沉默一阵,然后点点头,冲着部落众人一摆手,随即走向河边。
我们几个大感惊奇,想不到小二黑竟懂得这个部落的语言,转瞬之间化解危机,救了我们的命,这等能耐现在在我心里绝对不下于赵匡胤的杯酒释兵权。
我捅了捅他的后背,小声道:“这该不会就是当年收留你的部落吧?”
小二黑直接站起身来,说:“你们也起来吧,他们不会杀我们了。”
听见我的疑问后,他瞬间皱起眉头,神色有些不安,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住过的部落离这里很远,但他说的话我听得懂一部分。”然后转头看向河边,又说:“他们的装扮很奇怪,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林子里有这样一支部落。刚刚我问过那名大祭司,他却让我不要多问。”
我点点头,原来那不是酋长而是祭司啊。
小二黑告诉我,在部落里,祭司的地位要高于酋长,他们的酋长应该是那个拉着孕妇的年轻男人。
我问他:“我听说过,丛林里的部落所使用的土语大多不同,既然你能听懂,怎么还说只懂一部分?”
小二黑也很是不解,只说:“以前部落里的老奶奶告诉我,他们的语言都是千年流传的,经过那么多代的传承,已经变得杂乱不堪,失去了很多原有的词汇,也产生了许多新词,但在最初,所有部落都是使用同一种语言的,所以这里的部落大多都能够通过说话来确认血缘的远近。
刚刚的大祭司知道我是佐伊部落的人后,才不再为难我们。”
我奇道:“他知道你原来的部落?”
小二黑若有所思,然后点点头:“我在想既然这个部落知道丛林里还有同族的血脉存在,为什么从来没有派人联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