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完就将一口鲜血喷在旗帜之上,然后头也不回地冲向机关所在,只两步就迈了过去,脚下地板一翻,我瞬间砸进黑暗当中,与此同时,大门一声巨响,已然被冲了开来。
仓促间我已经想通刚才究竟错在哪里,那遁甲八门每隔一个时辰就转换一次方位,现在凌晨一点半是丑时,我却按照最基本的子时推算,当然错的不能再错了,这样看来,生门应该不是北方坎位那个烟盒,而是东北方艮位的水壶……
懊恼之下也没办法挽救了,头上的地板一关上,这密道就变为漆黑一片,而且只有最顶部的地方还能宽敞一些,现在我所处的位置狭小不堪,这通道斜斜向下,既不规整,似乎是用铁锹草草挖出来的,我两侧肩膀都蹭在泥土上,心中却害怕头上突然出现两只胳膊把我拖住,哪里敢停留一刻?只得双臂双腿一起用力加速往下窜,“灵东只比我瘦上两圈,怎么他刚刚掉落的时候那么快?这不是逼着我减肥么。”
也不知这条道有多长,滑了一会儿,突然一阵阴测测地女人笑声传来,我‘妈呀’叫了一声,手上更是用力,头发擦下来一块块泥土,正所谓不怕鬼哭就怕鬼笑,我吓得眼泪都快流了出来,边往下滑边大叫灵东,可没得到一丝回应。
在这里我只觉得度秒如年,也不知往下噌噌滑了多久,忽感脚下一空,一下摔在地上,所幸落差不高,屁股疼上一会儿也就好了,这里应该是一处地底空洞,我定了定神,又叫了灵东几嗓子,却只有回声飘荡,我左右看了看,便见前面不远处有一片朦胧的白光,和几声弱弱的谈笑。
我本能地以为是灵东在这里遇上了房子的主人,便松了口气,拿出手机照着亮往前走,手机的光亮照出四周的面貌,露出了几根粗大的柱子,都是钢筋混凝土结构的,我猜这一定是别墅的地基了。
走到近处,我发现那片白光是从一扇木门里泄出来的,可里面的细碎讲话声却戛然而止,我咳嗽一声,边推门边山笑道:“灵东,我叫你咋不说话……”
可门后空空荡荡,哪里有一个人存在?我浑身汗毛乍起,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这个屋子也是水泥墙面,直如一个毛胚房,只不过屋子正中有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四周被一个玻璃罩子罩住,大坑的中间立着一根漆黑的柱子,柱子上面是一只硕大的青铜手掌,一颗半圆的夜明珠嵌在手掌之中,发着淡淡柔和的白光,我身边的墙角有一方似小学生用的书桌,上面散落着几张纸,除此之外,屋内空无一物,对面墙壁上还有一扇木门,我却不敢走过去了。
这里难不成是一处考古遗址?但为什么要在上面特意盖一栋别墅遮挡?想来那阵法也是为了守住这里吧。
我贴着墙角一步步挪到书桌旁,拿起一张纸看了看,但上面都是玻璃罩中手掌的铅笔草图,寥寥几个字写看得我也是没头没脑,“通天之手,掌无上巫顶,普照九黎。”
下面另有几个字,看得我大感惊讶,和灵东去云南的想法也更加坚定了:昆仑山巅?通幽地底?怒江之畔?
怒江流经云南,距离瑞丽也不算远,我看着那只奇大的手掌,发起怔来。
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从对面那扇门后传来,我皱了皱眉头,心道总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反正现在也是进退不得,索性就来个硬碰硬,想罢我使劲吸了吸舌尖的创口,含住了一口血水,朝那木门走了过去。
在门前站了一会儿,然后瞬间把门踹开,大叫道:“操你姥姥的,老子和你拼了!”
我睁眼一看,一张映着白光的人脸就在面前,吓得我气势一弱,可定睛一看,不是灵东又是谁?
他举着手机满脸无辜地看着我,说道:“你他妈怎么才来,我还以为你不来救我了呢……”
刚才那一吓,把我满腹怒气都吓没了,我一愣,愕然道:“你跑哪去了?我找你半天了,喊你怎么不答应?”
他指向身后:“我掉下来后就找出路去了,这里应该是地基,到处都是水泥柱子,我刚开始吓得跑了一阵,结果迷路了,看见亮光才找了过来。”
我点点头,见他望着屋内的景象满脸讶异,我问:“那你找到出口没有?”
他摇摇头,叹了口气说我们只能原路返回了。
险境之下遇见灵东,让我一直惊恐不定的心情安稳了许多,我和他一起走进屋内,把在楼上的遭遇跟他说了一遍,但害怕吓着他,还是没有把招魂阵已经触动的事情告诉他。
他惊道:“你动烟盒了?”
我一愣,奇道:“你知道那烟盒?”
他笑了笑,说:“我哪有你那么厉害,还懂得奇门遁甲?我的意思是你看见烟了怎么也不顺手揣走?刚才害怕的功夫,我把烟都抽光了。”
他说完便跳到那个玻璃罩子上,我想拦却已经来不及了,叫道:“你疯了啊?下面是无底深渊,你掉下去了神仙都救不回来。”
他听罢站起身来,在玻璃罩上使劲蹦了两下,砰砰直响,我心里一阵惊悚。
“怕啥,如果不结识,人家能放在这儿护宝?”他笑道:“我一看就知道这是特种防弹玻璃,你看这厚度虽然不算夸张,但加入了很多聚碳酸酯纤维,手榴弹都不怕,美国总统的专车按的就是这玩意。要不你也上来蹦蹦?”
我立即摇摇头,说我玩啥也不玩命。
他低头看着下面的青铜手掌,啧啧叹道:“这一定是宝物啊,可惜长在地下拿不走,不然我们可发了。”
我指了指木桌上的草纸,把上面的记录给他解释了一番,说这手掌很可能也与云南、昆仑有关。
他楞道:“那可巧了,我们正要去那边就遇到这一回事。看来是天意啊。”
我道:“天意你妹啊,现在最重要的是离开这屋子,不然明天哪都别想去。”
他问我道:“你不觉得奇怪么?这别墅下藏有重宝,虽然一般人也搬不走,但总归是秘密外泄,最开始时是谁给我们开的门?屋里的灯也亮着,这里的人哪去了?”
他说的我一阵毛骨悚然,这确实是我之前一直不敢面对的问题,换言之,若这里压根就没有人呢?
我皱眉摆手,连连道:“别扯了,赶紧走赶紧走,不管上面是啥,咱们两一起闯出去,我家里还有几罐啤酒,回去之后全干了,一觉醒来,今晚就是个梦。”
他抖抖腿,蹦了下来,说:“好吧,看着只青铜手摆着个抓蛋的手势,我也感觉怪别扭的。不过,这玩意被牢牢盖住,怎么还散出来一阵怪味。”
我奇道:“哪里有什么怪味?”说完使劲儿嗅了嗅,果然在好大的土腥气中,还闻出一股淡淡的异香。
打从进了这屋子开始,我就觉得呼吸一阵困难,本以为是因为地下空气流通不好,含氧量低的缘故,此时却觉不妙,越来越感觉嗓子发紧,连带着腰部后背都发起酸来,就如同背上有一个小孩儿在掐着我的脖子。
灵东见我身子开始摇晃,上前扶住我,紧张道:“你怎么了?”
我眼前一阵飘忽,直感颈上的那双无形之手越握越紧,一时间头晕不止。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挥手对灵东道:“快……跑!”
此话说完,我再无一分力气,在他惊恐的眼神中失去了意识。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尚未大亮,我却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灵东则趴在电脑桌上还在睡着,我看了看身上并没有受伤,脑袋也没有了眩晕的感觉,只剩下舌头还有手指在隐隐作痛。
我心知是灵东一个人把我从地底拖了出来,心中有那么一点小小的感动,然后站起身一脚把他踹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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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时候,我们两个已经到了机场,他双手十个指头上都缠着创可贴,说是拽着我爬密道时磨的。
我问他上去之后遇到什么危险没,他却摇摇头,说什么事都没发生,背着我大大方方走出去的,然后他用那户的座机打了电话,叫人开车过来将我们载走,唯一奇怪的就是屋子里的灯说什么都打不开了,毕竟听过我的讲诉之后,他不敢在屋子里逗留,所以在马路边等了好久,我们俩身上自然多了很多包。
只不过,大连这座刚足百年历史的城市,竟然会存在那样一处上古遗址。我让他去打探一下那栋别墅的主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他也深表同意,说地下那几页书稿和青铜手他都已经拍照留存,只是现在要赶飞机去云南,这事回来他自然会办。
总而言之,这一个惊魂夜我们算是有惊无险的渡过了,幸哉福哉。等着我的,却是一个有一个更加惊悚的夜晚……善了个哉。
(加入的段落到此为止,明天继续接着更新,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