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三个新同伴,两个男的都穿着花裤衩花衬衫,戴着墨镜,看起来像极了哥伦比亚大毒枭,但身材却是一胖一瘦,个子差不多高,胖的那位留着一个光头,在毒辣的太阳照射下熠熠生辉,瘦的那个肤色较黑,方脸高鼻,倒有几分神似古天乐,颇为英俊,最后一名女的长得很是较小可爱,栗色的头发被束成一团,盘在头顶,她自打见了我们嘴就没合上,一直在笑,我看过去的时候为了避免尴尬,也很不自然地咧了一下嘴。
他们自我介绍一番,胖的叫何磊,让大伙儿叫他痞子何就好,女的叫笑笑,痞子何又说帅哥叫范可,寒暄几句后,他们三个把我们领进屋子,这个村落没有公路,居民住的是类似苗族吊脚楼的房屋,我们把车直接停在门口,徒步上楼,屋子里光线很足,桌子上摆着两个大大的果盘,旁边还有几个吃剩的香蕉皮,周围苍蝇乱飞。
我们支开阿图罗和小二黑,让他们两个随处转转,一个小时后再回来,然后大家围桌而坐,卓先生问痞子何是否已经把这里的情况打探清楚了?
后者点点头,大咧咧地答道:“老卓,咱们合作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了,我们办事你还不放心?”
卓先生笑了笑,没说话。
痞子何说,除了莱迪西亚镇上的政府军,这个村子里最大的管事者叫尤金托马森,是个墨西哥籍美国人,早年因为贩毒罪被老美判了八年,出来后重操旧业,可北美混不下去了,就跑到这个三不管地带,从哥伦比亚进货,祸害巴西人民,他手下有将近两百多号人,是这周边最大的一伙势力,现在尤金的大本营建在东边的丛林深处,每三天会来一次这个村子采购些生活用品外加巡视。
笑笑在一旁笑眯眯地吃着香蕉,看得我一阵嘴馋,她插嘴道:“今天下午他应该就会来。每次他来都要在酒馆喝上两个小时,所以我们只能晚上去跛子那取货。”
卓先生问:“那你们怎么不早些去拿?”
笑笑拱了下鼻子,说:“那老家伙仗势欺人,说你不到,货不交。”
几番话说下来,我对卓先生的身份产生了深深的好奇,可也没法问,龙兄一句话没说,一直在大吃特吃,我踹了他一脚,告诉他吃这么多香蕉当心晚上拉稀。
卓先生对笑笑点点头,笑道:“没关系,就等到晚上去吧。”
帅哥范可从见到我们就没说一句话,黑黑地板砖脸简直比卓先生还冷,他坐在最靠窗边的位置一直在摆弄一个zippo打火机,这时突然在桌子上有序地敲了起来,我听了几下,发现竟是摩斯密码,可我只懂极少部分,具体说的什么就不知道了。
我很奇怪,这家伙难不成是个哑巴?龙兄也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卓先生等他敲完,想了想说道:“你是说我们最早的计划要有一些改变?为什么?”
范可又敲了敲,卓先生点点头,说:“也对,那这样看来,我们确实要改变一下行程。”
我心说这家伙有什么话不能写下来,这样沟通还得找个翻译,也不嫌费劲,笑笑和痞子何也没做声息,似乎早已习惯。
我和龙兄问卓先生究竟为什么要改变计划?
他说:“据说尤金是个不爱色只贪财的人,如果被他知道了有我们这一伙人神秘兮兮地擅闯雨林,难免不惹他怀疑,虽说他未必对我们的事情感兴趣,但招惹到他免不了就是一番麻烦,因为他的驻地就在北岸,所以看来我们得先过河,等过了他的势力范围后再去往对岸。”
出门在外、少惹事端,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我和龙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那范可刚要继续敲,痞子何则有些忍不住了,一把按住他的手,无奈道:“英雄,你饶了我吧,这几天我听你敲他妈来敲他妈去的,脑仁都快炸了,这段话我替你说,成不?”
范可神色木然地点点头,痞子何松了一大口气,笑笑在旁边嘿嘿直乐。
“你是不是想说中国人的事?”痞子何问道。
范可点点头。
联想之前在莱迪西亚的听闻,我来了兴趣,问道:“什么中国人?”
痞子何道:“是这样,我们来这里好几天了,听说从一个多星期前开始,里索村来来往往出现了不少中国人的身影,这在以前可是很少见的,所以引起了当地人的重视,据说有两批中国人已经乘游船进河了,但至今未归,幸亏我们三个用的都是新西兰护照,在外也声称自己是台湾移民,要不早就被尤金盯上了,这两天你们几个最好不要随便使用护照。”
痞子何话刚说完,外面就传来一阵汽车的轰鸣,我们同时往外看去,一辆黑色的雪佛兰越野车就从我们的窗边驶过,停在了十多米外,惹得众人围观,车门打开后一条脚蹬皮靴穿着工装裤的大长腿率先支了出来,紧接着一个身材的妖娆的女人走出车外,长发束拢,脸上一道醒目的疤痕份外显眼,龙兄和痞子何微微摇头,说了声可惜。
“玉伽!”
我叹了口气,心道她行事作风怎地还是如此张扬,然后还是站起身来,朝窗外喊道。
玉伽见到我,也是满脸的诧异,问我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我和她之间有一半算是打出来的友谊,当时在地宫,她那惊鸿一跃让我满心钦佩,所以我本人对这个年岁稍长、个性鲜明的大姐大还是很欣赏的,上下打量她一番后,开玩笑道:“怎么?你带着队伍把南美洲都占领了?许你来就不许我来?”
“在沙漠的时候,我那队伍都折了一大半了。”她似乎没有心情和我闲扯,面带焦急,说:“先不说别的,我要进丛林,你去不去?”
我点点头,说当然去啊,来这里的人百分之九十都是要进丛林的。
“那太好了,事不宜迟,这就走。”她顿时喜上眉梢,拉着我的胳膊就要往林子里面跑。
我顿时脑门儿见汗,扯住了她,小声道:“等等等等,大姐,你也太风风火火了吧,就你这种行动速度要是去军伍里,那绝对是尖刀团,可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脚刚沾着地就敢行动?”
玉伽面露不解,拍了拍鼓鼓的腰部,说:“我有枪,怕啥?”
我拱了下脑袋,扫视四周,失笑道:“看看,我保证,就连那边儿那个卖香蕉的,兜里肯定也揣着枪。更何况,在雨林不比沙漠,光一杆烂枪头是起不到什么作用的,在那里,你要对付的不是人,装备不齐,进去就是个死。”
她哼了一声,“我大概也知道,可这边的人不讲道理,没人肯换给我钱,我去哪弄装备。”
我早就猜出那个拿着金子到处换钱的人就是她,此时实在无话可说,只问道:“那你这辆车哪来的?”
“抢的。”
好样的,这回变成国际土匪了,可这话我没敢说,又问她:“那为什么不在国内把金子换了?”
她奇道:“你怎么知道我有金子?”
我说她现在已经在这里立腕儿了,‘黄金姐’的名号更是无人不知,着实为华人争了回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