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7年？‘南昌起义、蒋介石成立南京政权、康有为逝世……’在我有限的历史概念里，着实想不出那一年还有什么关键的地方。

他直接说道：“那一年不是一个准确的时间点，但结合蒙古族联想，那时刚刚有个人死了不久，沙漠大盗，黑喇嘛。”

我心里咯噔一声，好像被填满了滚滚黄沙。

可能凌灵东说的没错，我注定是要走上和他相同的道路，当时在新疆，女匪首玉伽的目的就是寻找黑喇嘛宝藏，我们暗里设计，最后意外地进入蚩尤地宫，虽然不知道那里究竟是不是黑喇嘛在寻找的地方，但我猜应该八九不离十，上次的大漠之行并没有龙兄和卓先生二人参与，可他们这次突如其来的‘拜访’，竟然再一次将两件事情拧成了一条线索。

我在黑喇嘛密室里找到的玉佩正是开启沙漠下面那座地宫的钥匙，如果川岛芳子联姻蒙古的目的也是如此，那事情就变得简单明朗却又更深更恐怖了。

我发起呆来，卓先生则在一旁继续为我剖析。

事情应该从再早的一些时候讲起，当年清廷大势已去，肃亲王善耆为了挽救清朝，意欲拉拢日本来抵御西方列强，所以将女儿送给川岛浪速当做养女，此为背景。

在1927年冬天，川岛芳子20岁的时候，和蒙古王族甘珠尔扎布结姻，但，这并不是二人的初识。

1912年，甘珠尔扎布的父亲巴布扎布参与了外蒙古的独立运动，而就在同一年，黑喇嘛在外蒙独立军中身居高位，二人由此结识。

那时候甘珠尔扎布和母亲逃到外地，家里的土地和财产全部被没收，之后三年间，他们一家人辗转多地，1916年初，巴布扎布加入了满清亲王善耆和日本浪人川岛浪速组织的宗社党，甘珠尔扎布作为其父为了巩固信用的筹码，寄住在旅顺的亲王府，第二年的春天，又被送往日本攻读法律和军事学。

直到1927年从东京陆军士官学校毕业，同年回国直接与川岛芳子成婚，婚后不久，甘珠尔扎布便去拜访了住在旅顺的日本关东军司令官，要求对方帮助他提供武器和弹药，支持他搞内蒙古的独立运动。

可以看出，川岛芳子的婚姻与一个词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蒙古。

虽说当时的蒙古风云变幻，可称得上痞子英雄的只有黑喇嘛一人，他先是匪，又做官，最后又变匪，不难看出其目标不是权财。

我止住卓先生的话，说：“关于黑喇嘛的事情我大多都知道。”

除了那块玉佩，我将上次新疆之行草草地给他讲了一遍。

他沉默半晌，对那座地宫被炸毁的结果表示了一阵可惜，但关于灵东和Melinda两方势力的情况只字未提，没有给予丝毫评论，最后说：“既然你有这样的一次经历，那后面的事情说起来更容易明白了。”

我却摇摇头，问：“什么出资人不出资人的事情不要再说，你就给我交个实底，这次你和龙兄的目的也是……”

他答道：“他的背后真的有个金主，这他没有骗你，但绝对不是老洋和那位姑娘，与此同时，我们自己也是有目的的，最后能够发现什么我现在也说不清，大家都是在摸石头过河，只是先把事情告诉你，参与与否还是你自己决定。”

我满心无奈，几方人马都能够找到我，既然宿命如此，还由得我不趟这滩水么？

我想了想，终是叹了口气：“继续说吧，等说完再谈。”

我了解到黑喇嘛的情况不能说比他多，但结合在一起来看，要更加完整一些。

跳过黑喇嘛的事情，他继续讲起川岛芳子。

她虽然是结了婚，可有件事情要交待在前。川岛芳子17岁的时候，在日本被养父川岛浪速玷污，她亲笔在手记里的记述：“于大正13年10月6日，我永远清算了女性。”

她之后拍了一张少女诀别照，从此剪了一个男式分头。

她亲口说她恨男人，然后怀着复仇的决心又冲向一个又一个男人，当然，她最后成功了，在日本她能影响到东条英机，在中国，能在立法院院长的手里获取蒋介石下野的机密，最后赢得了一堆乱哄哄的头衔，还戴起了大将的肩章，过着挥金如土、荒淫无度的生活。

我点点头，“很牛B，是当武则天的料。”

卓先生说，那些都是表象，这样一个女人，你以为她会上演公主复仇记，单单为了报复就作践自己？

我又插嘴说：“就算有别的目的，可她本人最后还是落到了当权者的手里，难道她长了翅膀，毫发无伤的逃脱了狼窥虎视？就那么把秘密给带走了？即便真是那样，她也无法再登上舞台，一切活动都要转为幕后。

你有确凿的证据说明当时被枪决的不是她，但如何证明她逃脱了当局的掌控？又如何证明她那所谓的秘密没有落入他人之手？”

卓先生耐心地听我问完，然后说：“两年前，有人去了一趟日本松本市的博物馆，松本是川岛芳子生活过的地方，那个博物馆留存着很多相关资料。

其实我们关于川岛芳子是否死亡的探讨完全没有必要，时至今日，有关于她的一切是是非非都已经归入历史的长河，我们只是想追随她当时暗地里的脚步。

就在博物馆一本藏书的夹层里，那人发现了一张照片，上面一共六个人，背景是一艘军舰的甲板和茫茫大海，最远处有一条起伏的地平线，而那六名日本军官，为首的是川岛芳子，照片上清清楚楚的印着拍摄的日期，公元1931年11月6日，后来，通过比对全球海岸线地形图，确定了那艘船所在的位置就是巴拿马和哥伦比亚的东海岸交界处。”

我猜卓先生嘴里说的那个人就是他自己，然后问那个日期怎么了？

他道：“所有的文献资料里都有过记载，可能是你没有留意。那一天，正是川岛芳子在天津宫岛街见到秋鸿皇后婉容的日子。”

我楞道：“怎么可能？你当是影分身啊？中间还隔着个太平洋。难道……当时的世界上存在着两个川岛芳子？”

卓先生又点了一支烟，我站起身把窗户打开，然后见他摇摇头，说道：“是不是真的有两个川岛芳子不重要，关键是那个时间段太重要了，你想想，九一八事变刚刚过去不到两个月，加之还有偷运婉容这等大事，如果真的川岛芳子留在国内，那么书里发现的那张照片就不会显得如此重要，可现实恰恰相反，照片被人如此隐蔽的藏了起来，这背后一定是有秘密存在。

再回过头来想，如果川岛芳子真身去了南美，那问题就很显而易见了，她为什么要放弃那么多大事不去做，而要远渡重洋，去了南半球？

虽说当时二战尚未开始，可侵华战争已经悄然待发，日本军部正是紧张密布的时机，究竟什么事情比战争更重要，那片大战时唯一算是乐土的大陆上有什么秘密让她所属的势力如此看中？”

我拨浪鼓似的摇头，忽然听见厨房当啷一声脆响。

“不用猜了，我们亲自去一趟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