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东先是一愣,转而便释然,无奈地笑了一下。
小巫女走到我身前,说道:“方圆,你……”
我截住她的话,大叫道:“你给闭嘴,用不着你再假惺惺的了。要不是看你是个女的,大耳刮子也少不了你!”
被我骂没了声息,但她的眼睛却蒙上一层雾气,我懒得看她,转过头使出全身力气一拳将灵东打倒在沙地上,还没等他站起来,便又跃了起来,骑在他身上不住地挥拳,可他就那么看着我,一声不吭,我边打边流眼泪,边打边骂:“你还手啊!你他妈的还手啊!你不是玩我么?你还手啊!”
渐渐地我打没了力气,一下瘫倒在地,灵东坐起身来,鼻子和嘴都留着血,眼睛也青了,我俩就这么一个躺着一个坐着,好半天过去,谁都没有说话。
现在刚过正午,沙漠里的温度太高,我耳听着细微的砂砾声响,心里一阵烦闷,用力地站了起来,走到沙丘上面四顾远眺,但视线内尽是波浪般地金黄沙丘,早已没了克里雅河古河道的影子,我暗暗心惊,不断地推算方位,按理说我们在地底并没有大范围的横向移动,出口怎么可能如此远离入口?
但已经出了地宫,现在一切疑问都没有了答案,灵东走了过来,坐在我身边,一阵风吹过,卷起一缕灰尘,我两都侧过脸捂住了口鼻,他缓缓道:“方圆,你是我唯一的好哥们儿,请你相信我,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你。”
“呵,哥们儿?听起来是那么温暖,可这个词的背后隐藏了多少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我冷笑一声,说道:“你没想过要害我,我信。但你知不知道,就这么几天,有多少人因为这趟探险死去?我不管他们背后到底有没有阴谋诡计,就单单是死在我的面前,我就接受不了,你明白么?”
“是因为张依依?”他道。
“对,就是因为她,她就死在我怀里,你知道我当时什么感觉么?”我拍着胳膊,继续说道:“张依依……”我脑袋一抽,脱口问道:“她口中说的那些人……是不是你?”
我满心期待,希望他摇头说不是,但却见他缓缓点头,“但方圆,我不知道她会出事的。”
我抬手止住他,怒极反笑,道:“很好,你还用人家女儿作为要挟?这是绑架,这是犯罪啊。有个外国国籍你就了不起了是吧?”
我压住心里的愤怒,转而问他:“她是我们的同学啊,我们一起度过了四年,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清楚么?她善良、她温柔、她手无缚鸡之力,她就连看见蟑螂都要害怕半天,可就是因为你,她鼓足了勇气和我们一起来到这里,地宫里面的那些东西你也看见了,哪一样不恶心、不要命?但她跟我走了一路,愣是一声没吭,可她心里得有多委屈多害怕?最后……最后她死得有多惨你知道吗?”我掏出兜里的纸条,扔在他怀里。
“这是他丈夫的东西,与她有关吗?你想要为什么不自己找?让她一个弱女子去帮你干活,你可真是现大眼了。还有,你想让我来为什么就不能直接告诉我,这么多年,哪次你要出来我没跟着?为什么拿她做饵?”
灵东并没有对我说的话有一丝反驳,而是精细地打开被水浸透的纸团,缓缓铺在手掌上,对我说:“你就不想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
“我没兴趣。现在东西你也拿到了,她的女儿你也可以放了吧。”
他点点头,看着我说:“你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
我一愣,然后问他:“你的意思是我非晕不可了?”
他面带难色的说是。
我问为什么,他说现在还有些人不能让我看见。
我冷笑一声,不置可否,又问他是不是要在我晕倒后把玉佩拿走?
他还是说是。
我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从女尸身上抢下的玉佩,扔给了他。
“那不用麻烦了,我直接给你。”
他看了一眼,收了起来,又回身遥遥对小巫女招手:“方圆,对不起,我真的很愧疚。”
“我接受你的道歉,但不代表我原谅你。”我也回头看着缓缓走来的小巫女,笑道:“这姑娘看着人畜无害,可发起狠来也着实让人心寒,川妹子都是小辣椒,名不虚传,你两什么时候勾结在一起的?”
我说的话丝毫没留情面,可灵东仍然不愠不火地回答我:“很早,从一开始就已经计划好了,包括在云南的相遇,下蛊,到后来去苗寨……”
我虽然早有感觉,但听他这样平淡地说出来还是一阵火大,随即自嘲道:“也就是说那个什么楚大叔的预言也是假的?”
“那几块木牌是我提前找匠人做的,放在他那。”
“山谷中有石碑阵你也早就清楚?”
“是。”
“那晚苗寨的八卦阵被破坏是谁干的?”
“楚大叔。”
“他们也真够下本钱的,那猴子伤人害命,你们就这样给放了出来?”
“楚苗苗能制住。”
我笑道:“楚苗苗?哦,还好这个名字是真的。”
“是,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是我让她带着所有人离开寨子,然后弄晕了你。”
我疑道:“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费劲了力气把我引上这条路?”
小巫女已经走了过来,但灵东却示意她先站在一边,然后对我说道:“没有你,这条路谁都走不通。”
“哦?为什么?”
“你有其他人都没有的线索。你想想,我虽然早就知道苗寨的石碑阵,但没有你,谁都不可能进去,而且成功的把石碑拿出来。我和苗寨只不过是合作关系,那个石碑对他们不是那么重要,而其中隐藏的秘密才是关键,作为条件,楚苗苗会一直跟着我们把秘密揭开,但若没有你,谜底也没法出现。”
我恍然道:“你是说我的父母?我拥有的东西只是一本手记,你若是真的想要干嘛不直接跟我说?或者偷走?”
他摇头说道:“不是手记。”
我心里更是一阵奇怪,要说跟这整件事情挂钩的东西,除了那本手记连我都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
“那是什么?”
他说他也不知道,但我肯定知道。
我笑道:“这可奇了,我都不清楚,你怎么知道我知道?”
“线索可能藏在你爸妈给你讲过的故事里,也可能记录在某样东西上,但线索你一定清楚,也许你现在还没想到。”
我问他:“如果是那样,你可以把你的目的告诉我,我可以和你一起想的,为什么你要用这种方法?”
他也有些苦恼,半天才答道:“就是因为不能说,不然问题就好解决了。”
“有什么是不能说的?我就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无解的问题。”我一阵气闷,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叹了口气,说:“这确实是一个无解的问题,自古以来因为立场原因,而对是非产生的评价也是褒贬不一的,方圆,对于你来说,我的所作所为都是大恶,但我也是事出有因的。”
我呸了一声,说什么立场不立场的,错就是错,对就是对,你这些手段放在哪都难登大雅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