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毕竟是传说，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长生不死？已经几千年了，他的尸骨也改腐化了吧。”张依依道。

关于长生不死，我现在没心情给她将手记里的故事，只道：“即便腐化了，骨头也该存在吧？但根据壁画里的描述，这里就是停放蚩尤尸体的大坑，那为什么还要费劲建一个升降玉台呢？这是神祠啊，怎么会供人来来往往？”

看来小巫女也不知道这一系列问题的答案，我估计这时她可能也对苗族一系自古的传说有了怀疑，也清楚这对她意味着什么，便没有打扰她。

过了几分钟，小巫女道：“算了，不管怎么说，这处地宫确实是存在的。我们还是继续走吧。”

我安慰她道：“就是，虽说没有见到大神的遗体，但好歹是找到这处神迹了，要想瞻仰伟人容颜，等回头咱去北京。”

她一反常态地没有反驳我，而是说：“如果这里真的是你们之前看到的那棵乌铁木的树根，那它就太大了，比建木神树还要大很多。”

“难不成它这万千年来真的还在生长不成？”我道。

“谁知道呢？总之这里有点邪，走的时候小心一点，尽量别碰到神木内壁。”

我笑道：“你说邪门儿？你不就是天生玩蛊的么？这里应该是你的天堂才对呀。”

小巫女瞪了我一眼道：“你懂什么，我这点蛊术在这里就是雕虫小技，上不得台面的。告诉你，秦朝之前的蛊术非常神奇，是我都无法了解和揣测的，在唐宋时期，巫蛊之术一分再分，逐渐没落，到了现在，听过的人不在少数，但会用的，我想也没几个了。

单说这根乌铁神木，我只知道它是祭祀用的，但具体是怎么用的，我一点都不清楚。反正我们都小心一点就是了。”

她这话我是绝对相信的，用这么大一家伙当做祭器本身就够神奇了，秦朝两个字对我来说已经很古老了，更何况这甚至是商周之前的东西，完全超出了我的见识范围。

我并没有再说俏皮话，而是和张依依郑重地点头表示同意，继续沿着阶梯小心翼翼地往上走。

走到目前为止，这座地宫的规模已经远远超出了我想象，而据小巫女所言，我们甚至还没有到达中心位置。其实从云南去苗寨的途中我就想过，我见到的这些东西，比如那座地底青铜城什么的，会不会是某个史前文明的遗迹，毕竟有些新闻报道过，什么金字塔里有炼制得很纯净的玻璃啊、几亿千年的化石中找到了金属仪器啊、煤矿层里也发现过铁钉，很难想象这些东西是古人所创造的，但后来我抽时间普及了一下知识，说法很多，而且没有哪一种是被敲板认定的，公元前一千年左右的时期在历史上被称作奇迹时代，很多奇迹遗址都是那时候建造出来的，奴隶社会嘛，领导一声令下，举全国之力花费几十年的时间什么事都有可能干成。

这也不是说不过去，但那个时期冶炼方法粗糙，制造业很是低下，想当年秦始皇收尽天下兵器才铸造出十二个金人，单是我在云南见过的那座青铜城就够弄出一百单八将了，而且我接触到的这些东西，在时间线上已经照比‘奇迹时代’提前了又一个阶段，那时候有那么多的青铜可以利用么？这可就让我抓破头皮都无法接受了，不过我清楚，只要能活下去继续沿着这条路走，终归有一天我会找到那扇真相之门。

我们弯着腰手脚并用地沿着阶梯往上爬，体力耗费的不少，但看得也更加清楚了，这棵乌铁木和底下的建木神树是一样的，树干完全中空，但这条阶梯却是后建造的，不过阶梯和木壁的连接处完美无瑕，没有一丝凿刻的痕迹，这让我很是吃惊，由于乌铁木的树干笔直，而且宽度都差不多少，这就说明这条阶梯越往上会越窄，终会有个尽头，现在这个位置的台阶表面已经没有手掌宽了，走起来很吃力，我们三个全部汗流浃背，双腿双脚都忍不住地发抖。

我回头向下望去，是一片漆黑，在这里这么久，我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了，不过想来我们也没有爬得太高，不过从这看下去却是一个无底深渊，让人看得心里发毛。

又爬了一会儿，张依依明显地体力不支，说让我和小巫女走吧，不用管她。

我心道这么长时间不吃不喝还要高负荷运动，也着实是难为她了，但现在绝对不能停下来，否则气力一泄，便再也别想动了，我喝道：“你说什么蠢话，张依依，想想你女儿。”

她闻言泫然欲泣，又被我吓了回去，吭哧一声不再说话……

“憋回去，现在水是最宝贵的，有哭的劲儿不如再往上爬爬。快，跟上我。”我说罢便卯足了劲头爬动。

但没走两步，忽然感觉撑在石阶上的手一滑，啪叽一声趴倒在地，我生怕撞到身后的两个姑娘，连忙用力翻过身止住滑动的身体，结果一屁股磕在台阶边缘，尾巴根儿传来一阵锥心的疼痛，不过也瞬间让我精神不少，深吸了一口气，却闻到无比浓重的血腥味儿，我捡起手电往手上照了照，发现手掌和身上满是鲜血。

“你受伤了？”张依依和小巫女同时闻到。

我满头问号，摇了摇脑袋，说没有看到伤口，说完又往上面照去，只见四周一片血红，台阶和乌铁木内壁上全部浸满了血液。

我胃里一阵翻腾，但忍住没吐出来，双手用力在身上抹了两下，想要摆脱那种滑腻的触感。

“这……是怎么回事？”

小巫女道：“我终于知道这乌铁神木是干什么用的了。”

我现在没心思听她卖关子，告诉她有发现就快说，这条路到底还能不能往上走了。

她道：“这是血祭。”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一种祭祀方法。”小巫女说得很淡然。

“然后呢？上面有没有危险？”

她摇摇头，说：“不知道，继续往上走吧，应该快到头了。”

我一阵火大，讨厌死了她这种有话说一半的性子，刚要往上继续爬，张依依却拉住我。

“让我打头吧。”

在这么诡异的场景里，张依依却忽然说要顶替我打头阵，我心里满是诧异，吃惊地问她为什么。

她道：“我怕我支撑不住倒下去会连累到楚姑娘，你在我身后还能保险一些，反正不是说快要到了么，没关系的。”

我心道也确实这个道理，便没再说什么，反而是小巫女，她说还是让她上前面吧，万一有什么危险，她好歹还能对付一阵。

就这样，我侧过身子先让张依依上了前面，然后我俩一起给小巫女让路，也就是队尾变队首，继续前进。

从后面看，张依依的身体明显已经到临界点了，每走一步都要费很大的力气，我看得心里好生难过，但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也实在没办法腾出手来帮她，只能不断地给她打气，说些别的事情分散她的注意力。

我问小巫女这些血究竟是怎么来的？按理说这是百米深的地下，不应该有那么多鲜血的啊。

小巫女想了半晌，才说：“究竟怎么回事我也说不上来，只能乱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