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纷乱的思绪,拖着疲惫而麻木的身体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对着镜子,我自己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一切都很正常,身上没有出现黑色的毛细血管,眼睛里也没有黑色的血丝,瞳孔的颜色很正常,甚至连手掌的纹路都还红润清晰。
也许这只是暂时的。我沮丧的想到。
很多时候,人的侥幸心理能够起到一部分镇定作用,这是因为它能在事情没有发生之前给你一丝仅有的好转可能性。
至于和蜜雅的拥吻,现在想起来显得那么的不真实,当时那一瞬间自己到底是受到了什么蛊惑啊?
还有就在自己隔壁的卯卯,我们之间的直线距离不出5米,但却因为刚才的一幕而变得就像隔着天堑鸿沟一样遥远,我不知道怎样跟她解释,当然就算解释了,她未必想听。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无奈的苦笑了一下,不由自嘲了一下,麦田啊,你连自己的命都快要不保了,居然还陷入了这些狗血的情爱剧情当中?这是够傻逼的。
醒醒吧,现在要想的是怎么样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让那该死的寄生物不要在自己的体内苏醒才是啊。
尽管最近一段时间,各种事情纷沓而来搞得自己脑袋里乱成了一团浆糊,谁的话是真实的?谁的话是虚假的?谁的故事里面是有水分的?我几乎是没有判断就一股脑儿全都接受了,或者说现在还没有整理分析的时间。
而无论如何,牵扯到别人的时候,心里总是不太急迫的,但这次如果蜜雅没有骗我,也许自己真的没有几天好活的了,所以,心里的郁闷劲儿就别提多难受了。
想起前段时间,自己还很热心的想要帮卯卯查出父母亲的下落,甚至还想呆在异动组等到一个合适的机会能够给喵城换一个身体呢,这些可能都最终会变成一个遥不可及的梦而已,毕竟自己也许下一秒就会像中了病毒的电脑一样,立刻就被病毒攻占并接管这副身体。
而现在我急切的想早点能够解开整个事件的真像,即便是死,也能死个明白,如果连这个愿望也不能达成,那么至少要把自己这幅身体转交给喵城才行,也不能便宜一个寄生生物,如果这样也不行,那么至少得帮助卯卯找到她亲妈张静的下落吧?
想到这里,我走出卫生间,疲惫的倒在床上,强迫自己的大脑清醒下来,慢慢梳理最近发生的事情和得到的一些线索信息。
不到十分钟,我发现确实做不到,我在脑子里过滤了一下整个事情,发现脑子里不受控制的轮流闪现着蜜雅和卯卯的脸,我像是内存严重不足的电脑,对于处理其他程序完全用不上力,只会反复播放两张图片一样。
这种痛苦的感觉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我终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睡梦中,我好像又回到了那遍布荒草的老宅之中,凄凉的月光倾洒在我的身上,四下一片寂静,老宅的雕花大门虚掩着,门里面一片漆黑,整个老宅的上房在夜色中像一个诡异的怪兽,蹲伏在荒草中。
两边的窗户像是它的眼睛,中间虚掩的大门像是它微张的大嘴,仿佛随时都会将我一口吞没一样,我正想逃离之际,却发现卯卯背对着我正缓缓走向那个虚掩的大门,她动作极其轻缓,穿着一身白色的纱裙,漆黑的长发散乱的披在肩上,再加上那种迟缓的动作,让整个画面看起来极其诡异。
我一看,惊了一跳,赶紧想要上前拉住她,两腿却像生了根一样,无法动弹。卯卯!我大喊了一声,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像是混在了深邃的海水中,浑浊而不清楚。只能眼睁睁看着卯卯缓步走向了那扇大门,
进入大门之前,她终于缓慢的转过身来,我才看清她胸口有一团殷红的血迹,像是在黑夜里绽放的大丽花,衬映在洁白的纱裙上,显得格外刺眼。
卯卯仿佛转身看到了我,对着我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才缓缓推开那扇腐朽的大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接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大门之内,只是那陈旧的雕花大门却神奇的缓缓合拢了。
我急的大声喊叫着她的名字,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动上分毫,此时一个细腻的触感从背后传来,我感到自己正被一个幽香的女人环抱在怀里,正要转身去看,一只洁白无瑕的玉手从我脸上滑落,眼前一亮,蜜雅从我的身后来到前面,奇怪的是,她竟然穿着和卯卯一样的洁白长裙,尽管两人穿着一样的裙装,却展现出截然不同的两种味道。
还没等我完全看清蜜雅的样子,她用手拂过我的脸颊,也转身朝前面的大门走去,几乎是卯卯的翻版,蜜雅走到门前,也回头看了我一眼,胸口依然也是一团触目惊心的血迹,如果不是身高和长相不同,我几乎以为同一个场景重复了两次。
紧接着,荒草中竟然走出了许多人,死去的舒畅、叶青、还有活着的异动组成员,他们一个个身着白衣,目光呆滞,身体僵硬,面无表情的缓缓从不同的方向往大门走去,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惊的我一身是汗,却怎么也动不了,像是被人按住了一样,只能眼睁睁看着这群人一次走入了那扇门,慢慢被里面的黑暗吞噬,就像沉入了恐怖的沼泽。
此时再看老宅的上方,在荒草中显得更加嶙峋诡异,不知为什么,这个我小时候曾经生活过的院落,会带给我如此沉重而压抑的恐怖感,就像一个我无论怎样挣扎都难以醒来的梦魇。
直到身后有一声浑厚而苍老的声音突然想起,我才浑身一轻,身体顿时恢复了知觉,我转身一看,身后站立的赫然竟是我的父亲,他笑眯眯的低头看着我,说道:想到姥姥的房间里去吗?
我立即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但心里却很奇怪,此时的父亲为什么那么高大呢?等他伸出手来牵住我的手,才发现,我竟然是5岁时候的自己。
我低头一看,也是一身白色的衣服,上下连体,胸口也有一块鲜红的血迹。心里突然十分害怕,但还好,爸爸牵着我的手,穿过荒草,我跟在他的身后,心情十分忐忑,总觉得这个父亲如此陌生,他要把我带到哪里?
荒园里的野草,对于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太高了,我除了爸爸不停往前迈动的双腿,什么都看不到。
不一会,眼前野草陡然都统统消失,我眼前的障碍物一旦没有,四周便看的无比清楚。
眼前赫然就是老宅上房的雕花大门,门微微虚掩着,里面是浓郁的黑暗,仿佛能从门缝里流出粘稠的黑色液体来一样。
我惊恐的抬头看着父亲严肃的脸,不明白他带我到这里来是什么含义。
进去吧!我只看到父亲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发出了简短的命令。
不……我不……我害怕!我背着手使劲摇晃着往后退去。却不料被父亲一把抓了起来,往黑暗的门里推去,我拼命的挣扎,使劲的捶打着父亲的手和胳膊,但却不起任何作用。
眼看着门里粘稠的黑暗即将我把吞没,我突然发出了一声最凄厉的惨叫。紧接着满身是汗的从噩梦中醒来。
我坐在床上使劲喘着粗气,缓解自己紧张的情绪,我一边抹了一把自己额头上的汗水,一边起身爬到床尾,拿起昨晚的水杯,咕咚咕咚的灌了起来。
直到喝完整杯水,我才抹了下嘴边的水渍,往窗外看去,天已经微亮了。我拉开窗帘,往隔壁卯卯的房间看了一眼,突然觉得不妙,赶紧开门冲到她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喊了一声。
果然没有人应,我只好回到房间,草草收拾了东西,这才发现自己的外套在前一天的夜晚跟多摩教的圣子打斗过程中有多处破烂,正发愁怎么上街,身后有人敲门,转身看到一个旅店的服务员提着一个白色的口袋,说:你是麦先生吗?
我点头说是。她才接着说道:早上你的一个朋友说等你醒了,把这些东西交给你。
我茫然的接过来一看,是一身崭新的衣服,不知道她嘴里说的朋友到底是谁,便问道:是什么样的人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