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我连忙把浴巾在腰上一裹,推开门就跳了出去,往房间里一看,只见卯卯披着湿漉漉的头发,抱着喵城站在房间中央,一脸疑惑地看着我,说道:你干什么?
很显然卯卯也是刚洗完澡,带着一阵幽香站在那里,我一时间有些窘迫,便反问到:我还要问你干什么呢?不会敲门啊?
卯卯一耸肩,说:我敲了,你没听见。
没等我解释,她一屁股坐在我的床上,放下喵城说道:你刚才干嘛那么着急把我叫出来?我还有很多问题没问明白呢?
我猜到她就是按捺不住好奇心才来找我商量这事儿的,便赶紧披了件衣服,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说道:你没见梁大爷已经不想说什么了吗?你一直刨根问底反而会引起对方反感的,再说了,他人还没走,有什么不明白的,你明早再去问个清楚吧。
卯卯叹了口气,她也知道,刚才的情况之下,确实不好再多说什么,于是只好缓和了口气,说道:梁建文的故事让我脑子有点乱,想找你聊聊,整理一下思路。
我起身倒了杯说递给她,自己也端了一杯重新坐下,笑着说:这样才对嘛,白小姐这种良好的态度,让我非常愿意跟您在这美丽的夜晚共同探讨历史上的学术问题。
对方狠狠白了我一眼,说道:你先说说你的看法吧,你说完我再补充。
我一看,她也没心情跟我开玩笑,就略微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在梁大爷这个故事里,首先我们要得出两种结论,第一就是,我们知道了些什么,解决了以前的哪些疑问?第二就是,还有那些是我们不知道的,或者增加了哪新的谜团。
首先先说我们知道的,现在,我们已经很确切的知道,噩兆之卵确实来源于新疆塔克拉玛干沙漠中那个撒旦教的教廷之中,并且确实有一种奇怪的力量隐藏在里面。
第二,我们已经知道了考古队几乎全军覆没的真正原因,说到底,也都是噩兆之卵惹出的事情。
第三,之前我一直感到奇怪的一件事,也就是考古队的照片上,始终没有出现的一个人,现在几乎可以肯定,这人就是宋景。
第四……我看了看卯卯的表情,终于说到:关于你的父母,几乎可以肯定的说,父亲已经遇难,母亲因为下落不明,仍有一丝生还的希望。
说完这些,我才发现,在这个冗长而离奇的故事中,我们获得的信息量实际上并不太多。
卯卯眼神一暗,点点头,表示认同我的总结,她说:基本上就是这些,你接着说。
记下来,我要列举的是这个故事所产生的一些新的疑问。
首先,这个故事最大的疑点,就是宋景这个人。这个人到底来自于哪里?他一手策划和组织了这场惨剧为的是什么?
第二,雒佳和张静被他带到了什么地方?而宋景本人现在又身在何方呢?
还有,梁建文在描述的密室中出现的巨大阵法图案,跟你背上的图案又有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呢?还是,它们根本就是同一个图案?
说完,我看着卯卯停了下来,其实,在这其中,我省略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对于我来说可能很重要,但可能跟卯卯关心的问题并不重叠,因此我也没打算告诉他,而这个问题,也就是我刚才在洗澡的时候,突然才想起的事情。
那就是,在撒旦教教廷中的壁画上,关于那些从金属球里冒出像黑色的蛇一样的东西,溅入到了撒旦教教徒眼睛里,使得他们性情大变的那一段的描述,让我想起了,那一晚,我在老家的老宅里,也遇到过类似的遭遇,那青铜球里的黑色物质是飞溅到了我幻想中的麦城眼里的。
但后来仔细想想,因为没有麦城的存在,那东西会不会其实是侵入了我的身体?这个问题我一直想不明白,因为后来对自己的身体和精神没有丝毫影响,我在后面的日子里,几乎都快要把这件事忘记了,经过梁建文这个故事的提醒,我心里又开始有了一些隐隐的担心。
卯卯见我沉思不语,突然起身走过来,弯腰双手按住我坐的沙发扶手,把我框在了里面。她直直瞪着我的眼睛问道:不对,你还有事情瞒着我!
我受不了她这样的眼神,便心虚的把眼光从她脸上移开,却看到了她宽松的领口里春光乍现,尴尬之余又只好看着她的脸,说道:你别这样,你先坐好。
卯卯面无表情的说道:你确定你会跟我说实话吗?
我受不了她身上那种若有似无的香味和这么近距离的逼问,只好点头如啄米状:你这不是耍无赖吗?你先坐好,坐好我跟你说。
卯卯这才又坐了回去,两只雪白的长腿在我面前一晃,翘起二郎腿,一副审问犯人的表情看着我。
其实,我能理解她,从她知道我身上有个类似噩兆之卵的东西开始,她就对我这个东西非常感兴趣,只所以一直没问,一是怕我不跟她说实话,或者盼望我有一天能主动跟她提起,可到现在,她现在脑子里有点乱了,关于这个噩兆之卵和父母身世的事情让她必须知道所有有关的线索,这才无奈逼问我的。
事到如今,我隐约觉得,很有可能自己被卷进这件事情里,并非是一个偶然,我也有可能是一场巨大的阴谋里面被安排好的小小棋子而已,因此,也有必要把这件事说出来,看看卯卯有什么不一样的思路。
于是,只好喝了口水,一五一十的把我在老宅里的经历跟他简单的叙述了一下,一直讲到卯卯到那小巷子里把我救走,我才停了下来,喝了口水说:大概就是这些,剩下的你都知道了。
卯卯听完许久没有说话,我知道,我的故事和梁建文的故事前后联系在一起,其中的信息含量太大,让她一时半会儿也无法理清这其中的错综复杂的关系。别说女孩子逻辑思维本来就不如男性,就连我也是一头雾水,想起来头就很大。
过了半晌,我开始歪在沙发上打盹的时候,卯卯突然一拍大腿,发出了一记响亮的声音,我吓了一跳,顿时睡意全无,看着她突然兴奋的表情,吓了一跳。
卯卯高兴的脸都有点红润,她拉着我的衣服使劲摇晃了几下,急切的说:别睡别睡,我想到了!
我拨开她的手,整理了下衣服,有些不屑的说道:想到什么了啊?跟打了鸡血一样。
卯卯对我的嘲讽技能完全无视,她兴奋的说道:我们来假设一下啊,记住,只是假设……
好好好,我把她推回去,让她做好,不要靠我太近,一个穿的如此单薄的性感女郎,在你面前动手动脚的,真的让人很困扰。
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假设是吧,你设吧。
卯卯说道:首先,我们假设1988年中日联合考古队员全体出事这件事儿,就是宋景一人策划,他因为有着无法告人的秘密而将这些人全部作为祭品,祭祀了某个邪恶的神什么的,然后,他得到了某种想要的东西,也许是财宝,也许是美女,也许是某种力量,总之,他赢了。
而在这之后,他回到了内地,隐姓埋名到了你的故乡,生下了你……
我一听,刚刚喝了一口水噗的一声就喷了出来,差点没把我给呛死,卯卯奇怪的看着我的反应,她说:怎么?哪里不对?
我好不容易才止住咳嗽,哭笑不得的说:姐姐,我麻烦你有点常识好吗?1988年那年,我已经5岁了,宋景再牛逼,也当不成我爹啊?
卯卯显然没想到这些,她愣愣的看着我,说:啊?那时候你已经出生了啊?
我看起来像90后吗?我捏着自己的下巴,在她面前晃了两下。
卯卯不甘心的说道,没关系,这不妨碍我推理的大致方向,总之,我觉得你家跟宋景脱不了干系,你们家里的老宅既然有那么多类噩兆之卵的镜像球体,那么,这就说明,你们家族跟撒旦教或者多摩教,有着非敌即友的关系。这一点,你不能否认吧?
我一听,确实是这样,以前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是因为打心眼里认为,我们这种普普通通的家庭,跟这些乱七八糟的灵异事件完全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现在想起来,确实有点掩耳盗铃的嫌疑了。
尽管这样,我还是嘴硬的说道:那,那万一,是别人很早就在我们家老宅下面放进了那么多的青铜球,而跟我们家没有半点关系呢?
卯卯瞪了我一眼,说道:你觉得可能吗?啊,我在你床底下挖个洞,往里塞点东西,你这么多年居然不知道?或者,我自己弄了个大房子,修了个密室,结果把房子交给你住,你家里住了几代人,都没动过那个床吗?你姥姥可真够奇葩的。
行了行了,我挥手阻止了她的批判:别说了,我姥姥又没惹你。你继续你的假设吧。
好,卯卯喝了口水,继续说道:总之,你们家一定和这件事脱不了关系,你好好想想,你的父亲就是个非常可疑的人,还有你爷爷,你仔细想想他们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确定了这点,我才能继续假设下去……
我边笑边说:别闹了,我爷爷是个商人,平时没事研究点书法玄学,周易八卦、奇门遁甲之类的玩意,小时候我家猫丢了都找他给掐算一下。爸爸是个牛逼的工程师,能把几间房那么大的机器拆成零件又组合起来,还会改装俄罗斯的进口设备。除此以外没什么特别之处啊。
卯卯仍不死心的问道:那么他们身边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或者朋友呢?
我闻言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这件事是毫无预警地出现在脑子里的,以至于我脸色一变,笑容就僵在了那里,卯卯一看,立即催问我,你想起什么了?
我……我突然想起两个人。我有些恍惚的说道。因为他们在我的生命里只出现过短短的几个月时间,但给我的印象却极为深刻,以至于在大部分的时候,我是根本不可能想到他们的,现在想起来,竟然后背一阵发凉,难道,真的被卯卯说中了?
谁?哪两个人?卯卯连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