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说话的时候,烧麦和九叔同时往林筱晴身后逼近,看似想要趁机控制住林筱晴。
我刚想接着说几句话拖延住时间,可林筱晴已经察觉到了身后的异动,她飞速转过身,对着烧麦和九叔大吼一声道:“别过来!”
“他妈的,老子就是过去了你又能怎么样?”涛子似乎已经忍到了极点,他骂骂咧咧地就往林筱晴那走,我拉都拉不住。
突然,林筱晴伸手入怀,紧接着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涛子。
涛子一愣,僵在了原地,他根本没料到林筱晴居然有枪,我们更没有料到,一瞬间气氛凝固到了极点。
“你把枪放下!”我疾声说道。
林筱晴诡异一笑,摇了摇手里的枪说道:“M1911,强力的近战武器,怎么样,你们谁还过来?”
说罢她竟然调转枪口,指向了九叔!
烧麦见状大吼道:“筱晴,你疯了?快把枪放下,你指的可是你父亲!”
“他不是我父亲,我从来就没有父亲。”林筱晴握着枪的手微微动了动,我感觉她随时都有可能扣动扳机。
九叔目光直视枪口,眼中并没有丝毫畏惧,有的只是失望,是一种沉溺至死的失望感。
是啊,九叔带来的这把M1911打水猴子的时候没用过,打变异水獭的时候也没用过,总之干什么的时候都没有用过,可现在第一次使用竟然就是自己的女儿用它指着自己。
涛子眼里都快喷出火来,几次想冲过去都被我拉住,现在可不是冲动的时候,人动作再快也快不过枪啊。
林筱晴沉声道:“你们都闪开,我不想开枪打你们任何一个人。”
“你一个人不行的。”我徒劳地劝阻着这个已经丧心病狂的女人。
“这个你们管不着,”林筱晴加快语速道,“快,让开,我没时间耗着。”
就在我们迟疑不决之时,九叔忽然做出了一个让我们无法想象的举动,他开始朝林筱晴走去!
九叔昂起头,一步一停,缓慢而坚定地走向林筱晴!
林筱晴被九叔这个举动惊呆了,她大吼着“停下停下”,不过九叔不为所动。
我知道,九叔这是在赌,在赌亲情!
一步,两步,三步……
九叔离林筱晴越来越近,我们动也不敢动,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忽然我发现林筱晴握枪的手轻轻一动。
“小心!”
我的喊声为时已晚,一声清晰的枪响过后,九叔捂着肩膀倒在了地上。
林筱晴开枪了!
就在我们为之愣神的一瞬间,林筱晴双脚迅速启动,与烧麦擦肩而过,朝着远处飞奔而去,几秒钟过后,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
烧麦和林筱晴擦肩而过的时候,我发现烧麦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林筱晴打出的那颗子弹打断了所有的恩怨情仇,也打乱了我们的心,我们现在无力去追赶她,她这样的人,我们也许就不该阻止她想做的一切,任由她自生自灭吧。
九叔的肩胛骨中了枪,虽然中枪的部位不是致命部位,可在这种远离文明、缺医少药的地方,任何伤口都将是致命的。
烧麦如同傻子一样半张着嘴瞅着林筱晴逃走的方向,我和涛子没工夫去开导他,而是赶紧扶起九叔给他处理肩伤,在扶起九叔的一刹那,我看到了九叔苍老褶皱的眼角上挂着一滴水珠。
九叔的左肩膀一直往外渗血,整个肩膀周围已经染红了,我听说中枪的感觉疼得不得了,但九叔一声也没有吭。
我知道,九叔最疼的地方不是肩膀。
子弹打中了九叔的肩胛骨,我们必须得把子弹剜出来再消毒上药,其实林筱晴并没有下杀手的意思,刚才那么近的距离完全可以打中心脏而不是肩膀,我想把这个观点说出来安慰安慰九叔,可一想还是算了,现在说何异于火上浇油?
涛子用军刀干净利索地把子弹从伤口中剜了出来,我赶紧给九叔上好了药,这已经是最后一点消毒酒精和伤药,我们现在没有了药品,没有了食物,光源也所剩无几,真的是弹尽粮绝,加上林筱晴的离去,我觉得我们现在已经走到了这次探险的最谷底。
没有了药品,一切只能从简从速进行,我希望涛子的脚伤和九叔的肩伤不要再恶化。
我搀着九叔,涛子扶着烧麦,我们四个大男人就这样走出了废弃基地,回到了宿营地。
九叔仿佛一瞬间就苍老了好多,他一个人躺在睡袋上,一句话也不愿意说,我们一直把九叔当做整支队伍的领导者,现如今九叔的沉默让我们体会到了一种无依无靠的感觉,望着眼前不远处漆黑的洞口,我一下子丧失了继续前进的动力。
烧麦如同被人下了失心蛊一样,回到宿营地后就守在火堆旁坐着,眼睛时不时地朝身后的废弃基地里瞟,不过谁都知道,林筱晴不可能再回来了。
直到几个小时以后,烧麦才开始有回魂的迹象,和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几句话,我和涛子也竭力和他说话,开开玩笑,试图让他心里有一种温暖的感觉,我们都刻意避开关于林筱晴的话题。
整整一天就在一片阴郁压抑的氛围中过去了,期间我和涛子回到废弃基地那边的水里弄了几条洞穴鱼,这次我没有觉得烤鱼有多难吃。
压抑的氛围迫使我去思考一些别的东西,我便和涛子讨论起了川军去向的问题。涛子觉得川军应该已经全部牺牲在了这个没人知道的地方,之前我们到过的那个巨大仓库中堆满的白骨就是证明,而我则坚信川军没有伤亡殆尽,他们一定是走出了这里,重见光明,我摸了摸怀中揣着的旧笔记本,我知道,自己的使命还没有完成。
我们四人整整休息了一天,直到第二天清晨才相继从睡袋上爬起来,当然,这里依旧是一片昏暗,是我的腕表告诉我现在是清晨。
九叔和烧麦经过一天的调整后精神已经变得好多了,他俩吃了一些烤鱼肉,喝了几口烧开的水,开始跟我和涛子说起话来。
烧麦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问林筱晴的,他问我们林筱晴能不能安全离开,或者会不会回来找我们。
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最后只说了句“为了这种女人不值得,”我说完这句话明显看到烧麦的眼神黯淡了不少。
九叔的肩伤并没有感染,这一点还是值得我们大家庆幸的,九叔盘坐在睡袋上,跟我们说起了林筱晴的事情。
他说自从把林筱晴从大街上带回来后就真的把她看做自己的亲生女儿,可是他后来逐渐发现林筱晴有很大的性格缺陷,就是过于自我。
当时九叔有一个得力助手叫阿文,阿文比林筱晴大几岁,经过一段时间的交流阿文对林筱晴有了好感,可林筱晴不领情,有一次九叔带着阿文和林筱晴给一位同道前辈过寿,席间阿文多喝了几杯当中对林筱晴表明心迹,可林筱晴丝毫没有回应,让阿文很是没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