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笑笑：“嘿嘿，这件事情，我要是告诉李梦薇，她肯定会报答我的。”

“不提她。”老六正正神色，“我本来摸不着头脑，但秦生那么一说，我想到一个人，一个能让尸体行走如飞的人，麻老四。天底下最熟悉尸体的莫过于他们赶尸人，况且他们也算是道家的一个支系，会五行遁术似乎也在情理之中。不过也不能确定，我仅仅是猜想。”

老六出口气：“不管怎么样，他都是围着大龙在布局，并不想和我们正面冲突。所以他的目标不是我们，而是大龙。”

和尚一脸不解：“在我眼里，大龙只是个普通的山民。我们去找他的那时，他还在地里挖红薯，唧唧歪歪地不肯来，怎么会和你们道家结有恩怨。”

我们一行七人中，想来想去，的确只有大龙和业界扯不上关系。但反过来想，诈尸的是他，被带走的又是他，两个他又一模一样……

“我走回来的时候也考虑过，和尚和我，因为上辈们的瓜葛，被算计的可能性最大，而且在这种密林里，随便挖个坑就可以解决灭迹的问题。要是有人盯上我们，或许是个不错的下手机会。我也一度很担心和尚，不知道他跑去哪里。他和他妹就是生来让我担心的。”老六似笑非笑地看看和尚，“但结果却不是我们。秦生的性格不会得罪人，我把你第一个排除。接下去是那个阿琳，她的来历很神秘，我一直看不出是什么来头。她能安然地睡在里面，显然也不会是她。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大龙，出事的也恰恰是他。”

老六的分析头头是道。他和和尚是很有背景的人，但背景之下是普通人很难想象的争斗，自古以来都是如此。我的话，如果不是我与生而来的通灵能力，现在肯定是个最最普通的人。至于阿琳，胡伯的嘱托近在耳边，我也不希望是她。但老六似乎忘记两个人。

“怀哥和明哥呢……”我惊声道。

他们是一前一后追出去的，相差只有十几分钟，相信是在一起。既然那具尸体是在老六寻找的方向，他们为什么还不回来，那连串的枪声又是在朝什么射击。

“不是他们，也不用担心他们。”老六不在意地打断，“我们再看大龙。我们和他最大的不同，并不是身份地位，而是出生地区。他是本地的山民，我们不是。和尚，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去找他的时候，他是什么表情。”

“怕，他很怕。”和尚想一想，“当你告诉他，我们的来意，他的腿直哆嗦，不肯答应一起来。”

“不错，他怕得不行。他害怕，是因为他知道许多我们不清楚的事情，比如关于这片丛林可怕的传言。不过在我们神州大地，每座城市每座山村，甚至是小小的一个群族，都会有自己的各种传说。如果细究起来，这些传说很多是有依据的。可在口口相传的过程中，会不断地出现偏差，有些细节被放大，有些地方又被加入个人的情感和猜想。几百上千年之后，更多的已完全曲解。这么想来，他的怕可以被理解，但也不用在乎。”老六思索着，“现在看来，是我当初太大意。大龙提起过几次，他们村的人进来树林里，跟着会莫名的失踪。我急着找你，却没有细问他是什么情形。”

和尚接道：“我问过，他也说不上什么，都是听村里长辈说的。”

老六点点头：“大龙的消失，或许说明他惧怕的传言是真的。他们山民不能走进我们脚下的土地，要不然会发生一些意外，比如他被带走。”

虽然听起来很玄乎，但想想那群行尸走肉，太多的谜团在我的认知之外。我有些迟疑：“既然那人趁着引开我们，已顺利地把大龙带走，又为什么折回来，并且再引走我。”

“嗯，我也想不通，或者他是回来找什么东西。他要把大龙相关的东西全带走。”老六抬起头，“先不管背后的人是什么目的，又是什么手段，单单是成片的树影，已是天然的大麻烦。我们即便有底气去挑战，也许也不会得到结果。大龙的责任我来担，我们先把思倩的……”

“思倩不在那个鬼地方。”我想着，把思倩握着铃铛趴在出租屋窗口的那幕细细描述出来。

“那倒是省去不少麻烦，我们直接往回走，去大龙的村里找草鬼婆，也把他的意外带回去。”老六脸色透着沉重，“还有你的麻烦，你的身体里有另外一个你。虽然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带来危险，不过尽早化解为妙。如果我们顺利解开思倩的谜团，你去趟我那里，让张老头看看。”

和尚凑近来：“你说什么，有两个秦生……”

老六拉住他：“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研究。天快要亮了，估计不会再有问题，我们快休息一会儿。”

和尚不甘心地想和我们一起睡，老六只得押着他过去。中间的帐篷只留下我和阿琳。她依然安静地睡着，丝毫不知外面刮起的风雨。也许到天明，她会悄生生地立在我跟前。在合上眼睛之前，我又想到大龙，老六把他找来，根本原因是在我，不由地有些内疚。还有怀哥他们，不知道遇上什么。还有胡伯，还有思倩，还有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