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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邱君竹将阿绣拿来的馃子细细的切成块,煮了一锅子汤水,用黑陶大碗装了上来,还洒了些秋天时收的桂花上去。

不过一转眼的时间,我回到书房时,却看见大案几上竟斜斜的放了一枝瘦梅,看起来颇有旁逸斜出的精神。我抿嘴一笑,想着胡先生真是风雅,却一转身发现桌案上另摆了一卷画轴。画轴看上去泛黄,想来应该不是近年之物。

我打开,一辐踏雪寻梅的仕女图映于眼帘。一片白茫茫的风雪里,梅树老枝盘橫,花枝迎雪怒放,仿若有香。树下女子白衣红披风,纤纤细手拽过一枝花枝正凑在鼻间轻嗅。

看到旁边的字,我都快要哭了,因为上面写着“爱女清浅遗容”。果然,这倒霉的附庸风雅的小狐狸哟。我叹了口气将画轴默默的收好,放在原来的位置。胡先生我是找不到的,也不知去哪找,只能让他来找我了。

于是我在一旁留下一张字条:“花留下,画请速还原处。”希望他早点来拿走吧!

夜里雨雪交加,嘀嘀哒哒的落在屋檐上,正好搭上我一想胡先生就愁人的心境。

将睡未睡之间,一阵飘摇的歌声夹着雨声袭来:

“园有梅兮梅有枝,心悦梅兮梅不知……”

我恍然间想到白日里周长治送来的《西厢记》的本子,心里纠结,我不是遇见为柳梦梅害相思病死去的杜丽娘了吧!我贴着床板不敢动,突然间一只手伸上来握住了我的手,我吓的差点惊叫起来,所幸那只手安抚的握了握我,我心里一安,是邱君竹。

他也听到歌声醒来了。我们默默的交握着手,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但过了半天,歌声还在悠悠的唱着,却一直没有其它的动静。

我轻轻的从床上下来,邱君竹搂着我,我们慢慢走出卧室:书房的门缝里隐隐有光透出,歌声也正是从那里传出来的。我在心里默默的骂了一回胡八道,和邱君竹对望了一眼,两人有些认命的轻轻拎开书房的帘子。

此刻,本该被我早些时放在桌边的画轴却挂了起来,就在书架边上。画上每一朵小小的梅花都如一个闪闪发光的夜明珠,照的画轴周围一片亮堂。画里的女子轻轻的拽着梅枝,幽幽的唱着曲儿。我扯着邱君竹的袖子想走,反正她也不想理我们。

就在这时,歌声却突然停了下来,只见那画中小姐从梅枝后冲了出来,向着邱君竹喊到:“君梅!”

我的脚步活生生的顿住了。我疑惑的看看邱君竹,又看看画中的女子,“她叫你?”

邱君竹看我一眼“你买的我,你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么?”那厢小姐已经泪如雨下“君梅,是我呀,是我呀,清浅!”

我叹口气,这一晚是别想睡了,于是便甩开邱君竹转身,在榻上坐了下来。邱君竹看了看我,走到画前,对着画中女子——这位叫清浅的小姐说道:“这位小姐,我不叫君梅,你认错人了!”

夜里没有泡好的茶,也没有煨好的酒。邱君竹这厢正上演相认的剧幕我也不好指使他去替我煨酒。

于是我支着头听着他俩你来我往的一个强调“不,你就是君梅,化成灰我都认得”;一个一再强调“不,小姐你认错人了,我不叫君梅!”看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我不知道这位小姐是不是有雏鸟情结,看到的第一个男人就觉得是心上人呢还是的确是邱君竹欠下了什么情债,但让我安心的是,这位清浅小姐似乎不能从画上下来,对我们没有什么人身危害,于是我清了清嗓子,公正的问道:“清浅小姐,您是几时生人?”

她报了个数字,我掐指数了数,已过了百年之久。我又看了看邱君竹,如果按照传奇话本道来,估计就是前生今世扯不清的孽缘了。

但鉴于我的护短的心理,于是我便耐心的和她说道:“清浅小姐,现在已是百年之后了,他叫邱君竹,的确不是你说的君梅。”我的百年一说仿佛吓着了她,正待不信我所说,但看了看邱君竹和我的衣着扮相,又环顾了一下自己被困的画轴,一时无言,竟又默默的流起泪来。我看着不忍,便轻声问道:“清浅小姐,你与这位你所说的君梅是?”

她哽咽难言,断断续续中我却大概的听明白了:

大概就是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墙头马上,白衣少年觅封侯;衣带渐宽,一片春心为君守;芳魂消逝,百年不忘共白头。

我叹了口气,又是一个杜丽娘。只可惜她的柳梦梅压根儿不知道她情深不悔,没来的及成就一段佳话,她就活活把自己给愁死了。

一时间我们三人都有些静默。这时,突然门帘一抬,胡先生闪了进来,一看我们居然都在,他也有些惊讶。

我冷冷的瞪着他,他呆了半晌,凑上前看了看亮堂堂的画轴,挠了挠头冲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清浅那边大概受的刺激有点大,静悄悄的退回了梅花树后,又开始痴痴的望着那一树芳华。这时,传来一声鸡鸣,满树的梅花光华暗下,画轴也成了平常画轴。

我起身,对胡先生说道:“你看着处理好这事,否则就别来看书了。”打个呵欠,转身进了卧房。

一天里仍旧是翻两页书,品两杯茶,饮两盏酒,逗两回豆丁。

夜里,依旧是落了些雨。

邱君竹之前用新收的棉花给我纳的这床厚被子让我十分依恋在被窝里的感觉。幸福的缩了缩身子,替豆丁掖了回被子,正要沉沉睡去,那要人命的歌声居然又扬了起来。

我面无表情的睁开眼,下了床,狠狠的踩在木踏上,出了卧室。邱君竹也翻起了身,老妈子一样拿起我的大祅子跟在身后替我披上。书房里,今天已经被胡先生送走的画轴居然又挂在了书架边。我走上前去,也不说话,瞪着清浅。清浅幽幽的在梅树下晃过,瞄了我一眼,也不睬我,依旧静静的唱着歌。一曲毕,她优雅的嗅了嗅梅,这才缓缓抬起头来,对我们宣布道:“我不回去了,我要住在这里。”说完又含情脉脉的看了眼邱君竹,漾起一个柔情似水的笑来。

我恶狠狠的看了一眼邱君竹,扭头走回卧室,经过木踏时,狠狠的踹了踹他的被子。祸水!

第二天胡八道就发现我不对了,因为打从他进了我家门,我一改平时对他的视若无睹,从他现身的那一刻起一直用一种剁骨剔肉的目光盯着他。他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画轴,默默的抖了抖身子,默默的把画轴收了起来,走出门去。

我淡淡的喝了口茶。

当夜半的歌声再传来时,我觉得我简直要气炸了,要不是她并没干什么恶事,我简直想一把火烧了她。但我又无能为力,只能仅当以后多了一盏会唱歌的夜明灯吧?

就这么着,清浅就在我们家赶也赶不走的住了下来。

我为了眼不见心不烦,试过用布蒙着她,布呼啦的被风吹走;又试过用屏风挡着她,哗啦一声屏风就倒了。气急败坏之下,我几乎想杀只黑狗冲她淋上一盆狗血。

其实平时她倒也不惹什么是非,只是一看见我指使邱君竹煨个酒,燃个香之类时,就跟老母鸡护小鸡般的跟我斤斤计较。我懒得搭理她,听若未闻的更使劲指使邱君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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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居志异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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