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然无趣地唐方转悠了一圈,发现王道一那个小子正坐在门楣上磕着瓜子,眼珠子一转,顿时来了心思,凑过去道:“小子你怎么不跟着他们修炼啊?”
王道一不屑地道:“他们都是些外门弟子,练的不过是一些皮肉功夫,有什么好学的,三叔说了,我是他亲自教的。”
“王云光那小子很厉害吗?”唐方不以为然地道。
“厉害,”王道一的脸上充满了崇拜的表情道,“我们三叔,是祝由门中年轻一辈的第一高手,连魏老鬼都怕他,不敢跟他叫板,上次赶尸大会,你是没看见,三叔他一招就破了邬家、方家十几个人的道法,三叔当时还想跟那个姓魏的打,可惜那小子做了缩头乌龟,不敢迎战,不然那场战,肯定是我们祝由几百年最为精彩的一战。”
“有什么厉害的,还不是个怕娘们的玩意,被魏柔那婆娘欺负的大气都不敢出。”
王道一正色道:“这是三叔让着她,也不怪三叔,谁叫我们王家欠了魏家那么多人情,他魏家又是祝由的宗家,我们是支脉,三叔这是为我们整个王家上下担着呢,唉……”
唐方心中一动道:“魏家很厉害吗?”
“仗势欺人,仗着自己是宗家地位呗,不过魏家有几个人确实很厉害,连三叔都有些忌惮,不然这祝由宗家的位置他们早就该让给我们王家了,不过也是迟早的事情,三叔才二十多岁,以后等他执掌了宗门,定然会为我们王家出这一口恶气的。”
“魏家这么蛮横,我看你们对魏柔倒是挺好的。”
“柔姨人可好了!就是有些喜欢欺负三叔,其实她对三叔可好了,上次三叔在赶尸大会上出尽风头,邬家的弟子不服,二十几个人埋伏起来阴了三叔一把,三叔硬生生地杀出重围,还重伤了好几个,才逃了回来,回来的时候只有一口气了,柔姨在三叔的床前哭了三天三夜——是整整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就光哭,从早上哭道晚上,第四天的时候,柔姨就出门给三叔报仇,整整在邬家大闹了十几天,硬是逼着邬家那些人一个个都交了出来。”
说得兴起,干脆王道一站了起来,手舞足蹈地学着魏柔的姿势道:“柔姨说,我也不占你们便宜,我们公平决斗,死了怨自己,然后就打,十多个人,柔姨硬是全部你把那些坏蛋们一各个绑在树上割了卵蛋,不过柔姨也挺惨的,伤的比三叔还重,躺在床上整整半年,你说有这样的老婆,三叔平时让她欺负欺负算什么。”
“哇,原来魏柔这么厉害。”
“可不是,不过若不是三叔是被暗算的,那些邬家的小子根本不够看的。”
“那邬家的人也没有人找麻烦?”
“哼!他们敢,是他们先坏了祝由同门不得残杀的规矩,魏家老鬼没有去找他们他们就已经算是烧高香了,再说了,柔姨可是魏老鬼的心头肉,得罪了魏老鬼,十个邬家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前话铺垫完毕,唐方试探地道:“你小子就没有想过有一天像你三叔和柔姨那样威风八面?”
“想是想啊,”王道一神色一暗,道,“三叔是祝由公认的百年不出的奇才,我们这些人就是修炼一百年恐怕也抵不上三叔的一个指头,我这辈子能练到三叔一半厉害就心满意足了。”
“没出息的东西。”唐方笑骂道,“你就是太懒了,要是勤快点也不至于现在这样子,我看你到现在连怎么跟地下的鬼交流都不知道。”
王道一傲然道:“胡说,这种小把戏我三年前就学会了。”
“切,胡扯吧,有本事你当着㊣(4)我用一个,找一个鬼出来,我来问,如果我问的他能答得上来,我就信。”
“好办,好办,走走走。”王道一年少好胜,拉着唐方就要出门,唐方连连摆手道:“不急,不急,等天黑了再说。”
“咦,这大白天的,天上怎么会有月亮。”唐方嘟囔了一句,道。
“都好几天了,”王道一道,“到了晚上,月亮还变红了呢。我问过三叔,可是三叔就是不说,说什么天文异像啥的,尽瞎掰。我算了一卦,结果没有算准,不管他,我们玩我们的,你看,柔姨在那,找她去玩啊。”
唐方对魏柔也是忌惮三分,哪里肯亲自送上门去,王道一蹦蹦跳跳的走了,唐方指了指天,示意晚上在这里见面,王道一应了一声,飞跑着去了。
到了半夜的时候,唐方如同上了闹钟一般从床上一跃而起,王家大宅里面已经是夜深人静,唐方在约定的地点等着王道一,可是这小子估计白天玩疯了,哪里还记得和唐方的约定,唐方摸到了王道一的卧室,一把将王道一从被子里面提了起来,质问道:“小子,你怎么不守信用啊?”
王道一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嘟哝道:“嗯……改天……改天。”
“我看你是没有金刚钻,想借故逃脱吧。”唐方激他。
“嗯,睡觉,睡觉……”王道一睡意朦胧。
“我看你小子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一辈子恐怕都没有超过王云光那小子的命了。”唐方故意叹了口气,王道一这才猛地从床上蹦了起来道:“胡说!”
“是骡子是马,咱拉出去溜溜?”
“走就走。”王道一气鼓鼓地道,“不就是通灵嘛,我还真要你好好见识见识我王家的真传。”
“走!”王道一到底年轻,哪里是唐方的对手,唐方奸计得逞,不由分说,拉着王道一就往外走。
“我跟你说,这事情千万不能让我三叔知道,不然他肯定生气。”王道一边走边交代。
“知道了,此事就你我知道,打死也不跟你三叔说。”
“拉钩!”
“拉钩。”哄骗了王道一,唐方急不可待地带着他出门,问道:“这里哪里有鬼?”
“哪里阴气最盛就往哪里走呗。”王道一不屑地道,“这点常识都没有,还入我祝由,真丢人。”说完轻轻地刮了脸。
唐方自然是脸皮厚比城墙,呵呵笑道:“我学的都是真传大道,这点小把戏自然是看不上的——快看看,我得早死的最久,对这带最熟悉的老怪物。”
王道一一本正经地道:“我招魂的确是可以给你找出来,但是我三叔说过,生人不欠鬼债,你若是只是跟他唠唠嗑没什么问题,但是若是你问他天命之事,我劝你还是算了,你要是欠了鬼债,小心这辈子他都缠上你了。”
“什么!”唐方顿时眼珠子都掉了出来,难道老子你辛辛苦苦地把这小鬼骗出来,结果就是问对面的鬼兄你在地里过的好不好?冷不冷?要不要哥给你烧床棉被或者烧几个美女给你?唐方自然是心有不甘道:“又是你那个装神弄鬼的三叔说的?别信他一套,什么欠不欠的,你只管叫来就是,我自有办法。”
也就是唐方这样的马大哈和王道一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阴阳相隔,自有定数,阳间之事哪能轮到阴人多嘴,若是都如唐方这样不知深浅,天下阴阳伦常岂不是乱了套?王云光不肯教唐方招魂之法,自然就是怕这小子乱了阴阳,突增不必要的麻烦,谁知道这小子居然把主意打到了王道一的头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