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真儿犹豫了一阵，说道，“她问我，会不会有父亲亲手杀掉自己女儿的？”
刘廷感到自己手在微微颤抖……
“你怎么回答？”
“我说不会吧？……你为什么这么问？……她没有回答，只是脸色很难看……然后第二天，她失踪了一整天……没来上课。”
“失踪一整天？做什么？”
“我不知道……我很担心……我当时真的担心她出事情……更担心使你把她给……对不起……我这么说……一放学……我就立即给她打电话，电话通了！……我一听到她的声音才放心下来……我问她去做什么了？没什么事情吧？”
“她怎么说？”
“我能听出来她很兴奋……超级兴奋……说之前对你都误会了……你还是她的父亲，虽然有一点变化，但还爱她……麻烦都解决了，自己好开心……她和我聊了很长时间，反复地说她多尊重你，有点怕你……但关键时刻，只有你能给她解决问题……好崇拜你……那种狂热让我有点替她担心……但我知道你对她没威胁了，我又觉得很好……我问她还会担心自己生命安全么？……
“她说之前误会你了……现在不担心了，一切都好起来了，原来都是误会……我又问她那三个人的死呢？……她说那都是事故……巧合……没有鬼……什么鬼都没有……有你在，什么鬼她都不怕……谁都不敢伤害你……
“挂了电话后，她又给我发了一条短信，说虽然一切都好起来了，但她仍然对你有点失望，因为你变了……之后她过了半个小时吧……又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我们又聊了很长时间……奇怪的是……她好像兴奋劲已经过了……说她最近发现了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她说她怀疑自己，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刘廷立即想起自己的那个亲子鉴定书。
“她说如果自己真的不是你的女儿……问我你会不会恨她？……她用了一个词……崩塌……她说那样的话，她会有想死的念头……而且那些人，也不会在依附到她身上……她说她全部的人生价值，都是因为和你的血缘关系。”
“……那些人依附到她身上？……是指那些和她一起玩鬼屋探险的人么？”
“也许吧？……其实这几年她已经很少和我来往……只是大家还当对方是好朋友……她自己有一个圈子，包括那个张厉在内，你女儿是他们的核心……那些人，好像很服从你女儿……我参加过两次他们的活动，那种对你女儿的盲目顺从感……让我很不舒服……而那里面好多人就好像要和我争宠一样，对我极有敌意。”
“所以你疏远她了？”
“但张厉失踪后他又突然重新找我，很平等这种，让我感觉似乎她在圈子里的控制权出现了问题……而她后来说一切都解决了后，突然在菲律宾被杀……让我十分震惊……也极度的难过……那几天，一定是发生了很可怕的事情……张厉失踪，三个人的死，你女儿的死，甚至是你，你的昏迷和失忆，都是有关联的。”
“你想的好多？”
吴真儿尴尬地笑了一下：“……因为我除了悲伤……也好奇事情的答案……你女儿问过我一个问题……很奇怪。”
“什么问题？”
“她问我……什么样的牢房是镜子组成的？你听说过么？……我实在想不出答案……我说我没听过……问她从什么地方听说的？……她说是你……你莫名其妙地说……你将进入一个镜子牢房里面，永远不再出来。”
刘廷眼角一跳：“我完全不记得了？……这是什么意思？”
“你也完全忘记了？……我当时回答的是镜子牢房怎么可能关得住人？……你女儿说她也是这么想的，但你之后立即又说只是开个玩笑……然后就不再提了……但你女儿很担心……因为她说感觉你有些末世绝望的神情……就好像马上真的要离开她了一样……你女儿最后说的是，她很担心会在菲律宾……会出什么事情！？”
吴真儿给刘廷在手机导航上标记了小屋的位子，
刘廷给唐霏霏打电话，
接不通。
太阳悬在海平面上，
只剩下半个红色的圆。
之后就是黑暗……
刘廷启动汽车，准备到那个屋子里，
过夜……
车子开到山脚密林下，
柏油路尽头伸出一条土道，
通向两座相邻山峰的夹缝，
天色已经全黑，
乌云压顶，
山峰只能看到轮廓，
就在头顶。
好压抑！
土路深埋树丛中，
刘廷艰难前行，
道路失滑，
很快走到两座山峰正中间，
天际线只剩窄窄一条，
潮湿……
开始起雾。
手电光照到前面白茫茫一片，
封闭的空间……
好安静……
完全一点声音都无。
只有自己的踩到草上的脚步声。
突然前面出现一个梯子！
雾中！
绿漆大片脱落，
前面一个屋子，
黑暗轮廓中方方正正，
一动不动。
几扇窗户都被木头钉死！
好像人被缝上了眼睛……
下面雨水形成的向下的水锈，
好像眼睛下面流出的鲜血。
刘廷，沿着舌头，
向黑色屋子的口中走去。
刘廷深吸了一口气，
手扶住铁栏杆，
异常冰冷，
粗糙的锈迹。
脚踩在第一阶台阶，
嘎吱。
身后有声音！
树叶摩擦？
刘廷心脏狂跳，
立即向后面用手电扫去！
一片白雾，
什么都看不到。
把光关了。
一动不动……
安静……
可怕的无边安静，
全黑……
自己的错觉？
刘廷再次慢慢开始走上铁梯，
嘎吱作响，
颤动，
好像随时会塌下？
木门好破旧，
生锈的把手拽开……
没有锁安装在上面！
门也无法关严……
应该是故意的，
制造不安定的感觉，
半夜随时可能有人闯入，
屋内一个前厅，
地上破木板，
满是垃圾手纸。
四周都是铁皮做的简易墙壁，
好像乡间简易厕所。
肮脏。
四面没有一丝光线。
刘廷再上二楼，
一条长走廊，
两边四个房门，
刘廷推开一个，
一张破床填满里面，
窗子封死，
空间极度狭小黑暗，
幽闭恐惧症会立即发作？
刘廷把门费力关上，
灰尘扩散开来，
刘廷躺在床上，
火柴盒？
或者叫棺材？
这样体会黑暗和狭小？
与世隔绝？
死亡之后，是否就是这种感觉？
五分钟，
十分钟，
幽闭空间里与世隔绝，
刘廷开始感到呼吸困难，
屋子里有响动？
是从床下？
烤肉的香气，带一点糊味……
一个焦黑的胳膊慢慢从下面伸出来……
突然把刘廷的大腿抓住。
力气好大！
无法动弹，
整个身子慢慢出来了，
眼睛从眼眶流出来，
极白的牙齿，
张大了嘴，
身上全都是烧糊的结痂和流脓的伤口……
好多粘液！
好多粘液！
“刘廷……我死得好惨！为什么只有你活下来！？”
是刘廷的妻子……
刘廷心脏狂跳！
突然自己另一条腿也被抓住了！
烧焦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