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八菜一汤

在我印象中，小渔村依山傍海，自给自足，很难想象有饥荒。但是，有个故事却告诉了我，小渔村也曾发生过饥荒，不过没有河南的严重，尚有野菜树皮可吃，只是肚子总是没吃饱，馋得流牙血。

具体的年代不清楚，大概是在新中国成立之前。故事的背景属于爷爷年轻那一时期，由于挺惊人的，所以现在依然有所流传，找个爷爷辈的老人问一声：“知道八菜一汤的故事吗？”他们肯定会告诉你。

八菜一汤的故事据说小渔村有户人家叫陈冲，用一担番薯给儿子换了个隔壁村的媳妇。日子过得虽然苦，家家户户不也是这么熬。陈冲的儿子叫做陈东草，是个短命鬼。娶了媳妇没几个月就死掉了，从此他的媳妇田燕就背上了扫把星的黑锅。话说这田燕当年十六岁就守寡，估计还没弄清楚状况呢。起初哭了几天，待丈夫下葬后第二天就笑嘻嘻地在门口与邻居有说有笑。

把自己的儿子给克死了，还有脸活得痛快？陈冲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田燕与死鬼丈夫新婚短短几个月根本就没什么感情基础，田燕只知道自己死了丈夫，心里却没有厉害的丧夫之痛。不过，令她最为苦恼的是刚刚尝试过了鱼水之欢，这下没有了倒是心痒难耐。

正所谓寡妇门前是非多，这句话非常准确。没过多久而已，村里的几个老光棍总是在她家门口溜达，有事没事的找话同她聊天。田燕虽然年纪尚小，但是男欢女爱的事情她懂。这几个老光棍明显是在打自己的主意，她算是看出来了。

有一天，有个老光棍又来了。见陈冲不在家，不止言语上赤裸裸，更是动手动脚的，拉扯之中更是看见了田燕胸口的那颗黑痣。田燕挣脱后迅速跑回屋里，取了一支扫把杵进尿桶里，扫把泡满了尿液。田燕举着扫把冲出门口，把那个老光棍打得满身尿。老光棍落荒而逃，逢人便说自己摸过田燕的naizi，“嚯，又白又大，上面还有颗黑痣。”还把手凑到别人的鼻子下问：“香不香？香不香？手都没舍得洗。”

一传十，十传百。假话说得多了就成了真话。田燕百口莫辩，谁让她的胸口上确实是有颗痣。这么私密的地方，又怎么能轻易给别的男人看到？肯定有鬼怪嘛！人言可畏，田燕很快就被舆论沦陷，成为了克死丈夫又勾引男人的烂货。自己的家公家婆更是对她“另眼相看”，甚至把自己儿子的死也怪在田燕的身上。田燕每个夜里以泪洗脸，可是根本没有人相信她的话。别人总是说：“一个铜钱不会响”这类的话来回击她。

田燕每天下地回来都躲在屋里不敢出门，除了陈冲，她基本不同任何男人说话。她害怕别人看她的眼光，就像一道道利刃在她的身上挥舞，剥落她的衣服，浑身赤裸。性格也随之越来越古怪，田燕慢慢变得自闭，沉默寡言。别人白天做的事情，她总是在夜里做。

她这种逃避现实的做法没有让她解脱，倒是让她更一步沉沦。

陈冲发现田燕变得越来越古怪，首先是她喜欢晚上去洗衣服，而后变成了什么都是在晚上洗。最为重要的是，洗衣服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候一两个小时才回来，这其中必定有诈。陈冲活了几十年，这点事儿他还是一眼就看透了。田燕肯定是在偷汉子。陈冲心里明如镜，他也不点破，偷偷的观察田燕的变化。

陈冲想的没有错。这田燕还真是勾搭上了男人，不过不是老光棍，而是村里的一个年轻小伙。这两人是在大井口认识的，一个去衣服，一个在井口洗澡。年轻的小伙，身强体壮，一桶一桶的凉水就往头上浇，那古铜色的肌肤，结实的肌肉，看得田燕脸颊发烫，口干舌燥。

田燕与陈东草有过云雨之事，懂得鱼水之欢，田燕每每想起那些个夜晚只能紧紧夹住双腿。一次两次还好，渐渐的田燕便感觉有点吃不消了。这年轻小伙总是在井口洗澡，看得田燕恨不得冲上去咬他两口。田燕每天晚上为了看他洗澡，总是早早就去那等着，有时候正巧碰到，有时候则慢慢洗，慢慢等。如果不看上那么两眼，田燕夜难眠。就算如此，田燕的情欲还是没敢打破世俗，然而，有样东西却让她不顾一切。

那就是饥饿。

陈冲夫妻俩觉得是田燕克死了陈东草，对田燕可谓怀恨在心。经常不给她饭吃，一天最好的时候也就是分她两个番薯。这个儿媳妇没能为陈家续香火，这是夫妻俩怨恨田燕的另外一个理由。那同等于白白替人家养女儿。

按现在来说，田燕十六岁的小姑娘正是嘴馋的年纪。每天两个番薯是在是馋得慌，嘴里都能淡出水来。偏偏这个小伙总在带点吃的来洗澡，洗完澡就在井口旁吃。田燕边洗衣服边狠狠地咽口水。一来二去的，这小伙也就发现了田燕嘴馋。每天晚上都悄悄地留些给田燕，这可把田燕给乐得。

可是，这东西可不能随便吃的。当时家家户户都吃不饱，哪有闲东西喂别人。吃了三五次之后，这小伙就提出了要求，要田燕的身子。两人干柴烈火，很快就搞到一块了。田燕可谓生理、心理都得到了满足。整个人愈见精神了。

田燕脸泛桃花，陈冲这个当家公便知道坏事了。

一天晚上，田燕同小伙又偷偷的准备云雨一番，不料被蹲守已久的陈冲带人给当场抓住了。陈冲把田燕带回家锁住，等待族里老人商量处理。其实陈冲这样做是有私心的，他故意带人去抓，目的是让田燕没了贞节。这样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将她退回娘家，而且还能要回聘礼。女儿家不守妇道，伤风败俗，可谓家门不幸，退回去那边自然没话说。

可是，没等老人讨论个结果出来，田燕上吊自缢了。也许是觉得没有脸面见人，田燕选择了极端的方式面对世人。对于这个结果，陈冲心里可是气愤得很。

人死了，就不能开口再要回聘礼啦！虽然是田燕不洁在先，但是人死在你陈家，就得负责任。陈冲没想到田燕这个时候还把自己摆了一道。届时她娘家的人过来，还得好好招呼一番。陈冲心里暗想。可是哪有东西用来招待他们呢？陈冲左思右想，抓破脑袋。最后，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田燕。

田燕的父母第二天下午才来的。陈冲在屋里摆了一桌酒菜有点负荆请罪的意思。桌上八菜一汤，全是荤菜。田家人没想到陈冲竟然如此大方，给他们炖肉吃，要说当时连县老爷都吃不上肉，这陈冲却摆满了一桌。

陈冲又是自责又是下跪的请求田家原谅，田家悲伤的情绪却早已被满桌的肉给填满。一番客套后，陈冲对田家说：“这道菜是酸甜排骨，这道是红烧五花肉，这道是爆炒心肝，这道是回锅肉，这道是天麻炖猪脑，这道是卤猪舌，这道是红烧肘子，这道是野菜肉饼，还有这道汤，是大骨汤。”田家人听完，口水都要流到地上了。

田家人吃了一肚子的肉就回去了，对陈冲的大方赞美有加。两家人拱手告别后，陈冲对着田家人远去的背影呢喃道：“田燕啊，一家人还是在一起好啊。”

也不知道这陈冲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完田燕听。

《本故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