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11-5 9:13:00
亚娟白了我一眼,这一白眼顿时让我浑身冰凉:“锅,保密条例啷个还是你告诉我咧,你忘了?要不要我提醒下噻?”
得,我啥都没说啥都没问行了吧?这一穿上军装咋就陌生了捏?个老子地!
装甲车开得飞快,一支烟的工夫,就到了山边的一处岗哨前。
哨兵验证了驾驶员的身份卡,向山上挥了下小蓝旗,山上某个隐蔽观察部一定是看到了,于是,巨大的岩石缓慢朝一旁挪开,露出了灯火璀璨的亢长隧道。装甲车吼了一嗓子,再次发动,随着颠簸力度的减轻,速度也渐渐加快。
舷窗外掠过的都是各种光线,其实那都是分叉的隧道里的照明。这些东西我也懒得多看一眼,如果这些东西放在普通老百姓那里一定是了不得的秘密,放在我这里,比鸡肋好不到哪儿去。
亚娟在跟我翻过白眼后就再没多说一句话,我一肚子气,憋到那个点点上,也懒得跟她吵,彼此因为一件到现在都没整明白的事变成了陌路人。
装甲车终于停了下来。
亚娟从我身边取走了装有设备的箱子,连句人话都没说,起身就下了车,身影很快就隐没在暗处。我呆呆的在座位上停留了好一会儿,直到有人轻轻拍拍我的肩膀:“首长,我们要入库了,请您下车。”
我这才离开装甲车,漫无目的地在空旷无人的隧道尽头来回溜达了几圈,心里越琢磨越来火,忍不住朝着虚无的空间里狂吼了几嗓子!背后,一个幽幽的声音慢吞吞地调侃道:“同志锅呦,火啷个嫩么大噻?被幺妹儿甩了碳圆圆?”
我正在气头上,闻听此言正想回骂过去,猛然间愣住了!
这他么,这声音咋那么耳熟啊?
扭头一看,“我草!你丫一山东高粱花子,充什么大尾巴狼!重庆话你丫才会几句啊就跑我这卖弄,我掐死你!”
我身后,老A那张恬不知耻的国字脸正一脸幸灾乐祸地对着我。他身后,则是一排全副武装蒙头罩脸的特种兵战士。掐死他我可不敢,回头我嫂子一定会把我掐成蝈蝈,我想死他了还差不多……于是一通达瓦列西式的无产阶级拥抱。
老A冲我眨巴眨巴眼睛“小兔崽子,你这些年睡的安稳不?做不做噩梦?我看你小子挺能装的,眼圈也不黑,养得还挺滋润,都有小三儿了。我可惨了,老班长比我还惨。”
我不解地望着他。
原来,地下守卫者并非只给我一个人保留了全部记忆,还有两个人也被保留了全部记忆,一个是老兵班长,另一个就是老A。我不清楚,守卫者的意图何在,从老A闪烁其词的话语当中我却了解到一个残酷的事实:老兵班长因为记忆所折磨,不能倾诉不能化解,纠结成疾,十年前就换了住处,在精神病医院一直住到现在……
格萨尔王的化身,救苦救难的上古传奇大英雄,却要在一张安装有束缚带的小床上悲剧的度过下半辈子,这让我感到很是无法接受。老A,我们所经历的那些诡异事件的现场目击证人之一,虽然没有像老班长那样走进死胡同,但也已经被那些存在于记忆当中的梦魇折磨得瘦了一圈,精神头明显的不如从前,整个人的状态就跟一个吸了多年大烟的瘾君子!
好奇害死的绝不仅仅是猫!现在,我算深深体会到什么叫知道的越少对人生越好这句话的真实含义了。那些知道的秘密越少的人,生活质量就越好;而那些守着秘密要过一辈子的人,每一分每一秒都要生活在恐惧、矛盾与纠结之中。不少这样的人最终的结局与老兵班长可谓是殊途同归。
唏嘘够了,我松开拥抱老A的胳膊,问“我知道,没到万不得已,上头不会把你从地窖里挖出来,还有你身后的这帮老冬瓜瓤子。没记错的话,他们早都退出现役了,对吧。他们可都是儿孙绕膝该享受天伦之乐的岁数了,还要跟着你为我朝冲锋陷阵,你可得带好他们,少一个,你老东西的噩梦里就多一个角儿。找重点说吧,把大家扯到一起,到底因为什么?”
老A吃惊的瞪大了眼睛“我草,你不知道啊?”
“废话!我特么要知道,这个长假老子说破大天都不会接受!”我没好气的回应他。
老A嘿嘿讪笑着“没想到啊,连贵为上人的您都不知道此行的目的,我等山野P民就更不知道了。您还是去问把您甩掉不理的那个妹子去吧。哈哈!话说,那妹子长得挺标致,叫个啥?我家弟妹知道你身边有这么个标致美人不?”
“你大爷的!那是你家弟妹的妹子,喊我姐夫的!”
“噢……明白了,原来是小姨子。”
完了,解释不清了。这种事从来都是八卦爱好者们嘴里的谈资,我索性不再理会老A那老家伙,背着手径直朝前走去。
隧道里空无一人。或者说就算有人你也看不见。
路过一间灯火通明的大房间时,被里边的人叫住了。
大房间里人可真不少,不过绝大多数我都不认识。
亚娟那丫头正在一个领导摸样的人跟前说着什么,见我进来,头都没回,继续她的谈话。那个领导摸样的人则饶有兴致的倾听着。我隐约感觉到那个领导摸样的人有些眼熟。
当那位领导转过身,与我打了个照面的时候,我一下子全明白了。
2012-11-5 17:48:00
长久以来,机构里就有个传说。
传说几十年以前,有个小伙子天不怕地不怕的闯到了机构最高领导的办公室里,一通慷慨陈词,历数自己的改革韬略。最高领导被这小伙子的一通抢白弄得有点两难,但后来,据说机构进行了一次大调整,砍掉了不少没用的摆设,轰走了一大堆七大姑八大姨,整个便得清新流畅。听老辈人说,这里边儿就有那小伙子的很多建议。至于那小伙子后来的去向,版本非常之多,八卦消息也不少,主要集中在两点上:一说小伙子得罪了权贵,虽然提了不少合理化建议,但最后还是被下放到了某偏远山区守基站去了;还有一个说法就是,小伙子得到了最高领导的赏识,机构改革后不久,就一路蹿升当上了机构的第二把手。后来,最高领导光荣离休,当年的小伙子就坐上了机构的头把交椅。
人们还是愿意相信后边一条,因为,自从小伙子从大家视线中淡出后,很久都没有这样的人出现过了。
说到底,小伙子到底是哪个?叫啥长啥样?传的多知的少,问谁问都说不清楚。幸运的是,我在某个很少有的机会里去了一趟机构办公室,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神龙不见首尾的一把手。
这位一把手长的相当普通,基本上没啥特别之处,要说特别的话,就是他鼻梁上架着的那副老式的金边眼镜跟他说话时的慢条斯理。一把手中等个,身材修长,留着个小平头,轻易不笑,笑的时候十分灿烂。我跟一把手之间没什么交集,也就是奉命去向一把手汇报部门的工作而已。
离开办公室后,一把手的秘书,我一关系不错的姐们神秘的跟我咬耳朵:“领导有个外号你知道不?”
我不以为然地摇摇头。
秘书轻启朱唇,每个字都吹的我耳朵痒痒的“郎中。意思是谁都猜不透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我假装恍然大悟的样子,从口袋里摸出块法国黑巧塞给小秘书“谢了,卖啥都卖不到我口袋里。”
然后,就又是好多年,再也没有去过办公室,理由很简单,我确实不愿意当那个买药的家伙。
眼下,当那个领导摸样的人转过身来面对着我时,我一愣,立刻什么都明白了。归了包齐,我还是无奈的充当了那个买药的家伙……
侯家野露出白皙整齐的牙齿,冲我宛尔一笑,笑得我脊梁沟直发麻。
“这个,老茶既然来都来了,就不要背思想包袱了嘛,依我看,你来一趟总比不来好,33A长久以来都有不少稀奇古怪的传说被传到外界,搞的我们很被动。那些传说十个里有九个是扯淡,不过……有一个倒是真的,希望老茶协助我们把这个事情搞个水落石出。这样吧,我这就任命你担任33A的临时突发事件调查小组的组长,冷夜队长和老A队长会协助你,做好安全保卫工作,亚娟同志就担任副组长,你们要精诚团结,早日把这个事情搞清楚。33A就要有大动作了,不能影响正经事。”
我草!丫说了半天,到底是特么什么事儿啊?整的那么神秘!老子好歹大场面见过不少了,别给我弄这些里个儿隆的鸟事。我脖子梗了梗,突路了一句:“把药卖给我,好歹也得让我知道治啥病吧?”
侯家野又笑了。
“33A下边的开采区遇到空腔了,出了怪事。我听说,你在这方面很有经验,所以,呵呵,具体的叫亚娟告诉你吧。好了,同志们还有什么补充的么?没有的话,散会。”说完,自顾自的从后边的小门走了。
我草!难不成他们把巷道打到了那个大动脉里头去了?
我的表情无一例外的被亚娟那丫头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