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整明白了,敢情趴在雪窝子里的那名潜伏哨早在出现问题前就从雪窝子里爬了出去,藏在附近的雪地里。他身上的防寒服是雪白色的,与环境地形融合的恰倒好处,那不晓得是什么的怪物并没有发觉他,但它庞大臃肿的身体所到之处,自然是一马平川,用来潜伏放哨的雪窝子瞬间就被夷为平地。
“哎呀,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您瞅瞅这怎么话儿说的这是……”我俩赶紧给人家赔不是,老兵还顺手往哨兵手里塞了两根当时还很罕见的特供烟。
这事儿就算平了。
到底是他娘的什么玩意儿偷袭了我们的野营帐篷,据那位一直藏在雪地里的哨兵讲,夜里看不是特别清楚,尽管这哥们戴上了当时部队极少配装的红外夜视镜,但在雪的反射下,对目标物体的识别就跟平常环境下有太大的差别,据他讲,是一个身高近2米的庞然大物,浑身疙里疙瘩的,就好象被谁刚用平底锅砸遍全身似的,没看到怪物的摸样,也没注意丫脑袋上到底几只眼几个鼻孔几张嘴,就觉得这东西移动时的动作,特别像动物园里见到过的大猩猩。
老兵班长恍然大悟:“草!原来是这个东西!”
我不解的问:“班长,恁说的这个东西是哪个东西啊?”
老兵班长挠挠头,眨巴着眼睛朝我跟山东籍哨兵神秘一笑:“嘿嘿,俺就是先不告诉你们。”
当时我俩都很有冲上去捶那老兵两大拳的冲动。
天光大亮了。
小分队拔营起了寨,在老兵的带领下,继续朝山上的哨所前进。按照老兵的话说,得问问哨长,到底是谁下的命令在山上乱开的枪,还得问问哨长,为嘛使无线电跟哨所联络了那么久,哨所却一点回音都没有。
当时,大家谁都没往别处想,只是天真的以为,这一切都是误会,或者纯属意外,开枪,可能是遇到跟营地哨兵一样的遭遇,来不及解释就开枪了;那个联络不畅,有可能是对方的电台出了问题,兴许正在抢修……
反正,我们那时候想问题总是先往好了想,全没有一点应急战备的思维。
这一回走起来似乎变得十分的顺利,下午两点左右,我们终于看到了哨所所在的洞库入口。
可是,令人十分奇怪的是,洞库入口处的哨位上,空无一人。洞库的门虚掩着,还能感受到从里边吹出来温暖的气息,这说明里边至少还是温暖的,按理说,哨所的指战员们也都应该在才对,可是,眼前的这一幕又怎么解释呢?即使就是在海拔如此之高的地方设立的哨所,门口的警卫也应当是依照条例规定安排的吧?
先不管他那么些个,老兵班长拉上我跟那位山东籍的“哨兵”,其实那家伙是个搞测绘的营职军官,我们三个率先推开了虚掩的木制洞门……
这一推开门,我们马上就发现了问题的所在:里边另一扇防爆破防冲击的金属门居然完全洞开,而标准的战备隧道两侧墙根下,还码放着几个燃料桶,看样子,里边还是满的。
老兵班长使劲抽了抽鼻子“奶奶地,那么大机油味儿?”
这座隶属于林芝军分区的世界上唯一不通公路的高海拔哨所为越冬预备了充足的材料,在每年大雪封山前的几个月里,从军分区的后勤部门开始,就要为分布在墨脱县境内的大小哨所准备越冬的柴米油盐及所有越冬需要的生活补给品。由于不通公路,每个哨所所需的近200多吨的货物要靠人力背到哨所去,单这一个小小的边防哨所所需要的越冬物资竟然要花费一个多月的时间才能全部安排妥当!
现在,我们三个人正小心翼翼的走在通往哨所核心区域的隧道里,尽管沿途都亮有化学灯(一种不靠电源的照明装置),可我们三人的步伐还是尽可能的加快。
拐过了一个大弯,就进入了哨所的核心区域。
高原哨所入口
近景
哨所里鸦雀无声。突出部与结合部的哨位上一个人也没有。这就奇怪了。
人呢?都跑哪儿去了?
我们三个分头开始四下里踅摸。不一会, 那个山东军官的大嗓门儿亮了起来:“哎呀我说伙计!你迷赶紧过来,都上这起儿呆着捏!”
我跟老兵班长闻讯,马上从各自所在的位置冲向声音的来源。
一进去,我们就糊涂了。
这儿是宿舍,也就是休息睡觉的地方。
大白天的,屋里炕头上绿压压一大片横七竖八的躯体,各种气场的鼾声如雷如吼,最让人感到奇怪的是,所有正在梦乡里周游太虚的战士跟干部都是全副武装,有些人甚至于是荷枪实弹,武装到了牙齿根儿!
再看屋里,炕是热的,热的直让人冒汗,墙根下集中搁置武器的枪架上,只稀稀落落地放了那么几支自动步枪。
大部分枪支都背在那些沉睡的战士的身上。
看这架势,似乎全体指战员刚接到任务命令,还没来得及出发就遭遇了不测。
可问题是,如果是遭遇不测,却没有出人命,也没有遭到袭击的迹象。
老兵班长俯下身子,认真地用手捧起几个战士的脑袋,翻开他们的眼皮儿查看,把耳朵贴在他们的胸口聆听,又观察了一下他们的肤色……
好一会儿,老兵班长长长舒了一口气,从自己背后摸出了那个神秘的仙人爪,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只防风打火机,打着火,把仙人爪凑上去……
不一会儿,满屋子洋溢的就是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那是一种奇特的香味,似乎渗透力极强,我站在屋子的一角,被这股子香气熏陶的立刻精神抖擞起来,就好象被谁猛灌了一扎苦咖啡似的,精神头跟自信心等各种积极向上的热情在同一瞬间冲上脑顶,又在体内左突又撞,一时间似乎迸发出无限的热烈与生机!
老兵灭了打火机,把仙人爪拿捏在手里,走到炕头边,在每一位沉睡的战士及干部的脸上晃了一遭。事后,不少战士都反映说有那种和我一样的奇怪感觉,就好象三伏天吃了一口冰西瓜,三九天裹了一身狗皮袄似的舒坦。
再看老兵手里的仙人爪,被火灸过的部位只是有些发白,并没有少了点什么。老兵重新把仙人爪放回自己的身上,然后笑眯眯地坐在炕沿上,嘴里念念有辞,谁知道他念叨啥呢。
不一会儿,满炕的人慢慢悠悠就都回到了“人间”。
一问,三不知。
一说,三不懂。
原来,就在小分队朝哨所方向行进的时候,哨所方面忽然接到外出接应小分队的巡逻小组的无线电信息,说在距离哨所1000米左右的地方发现了奇怪的脚印,还有少量被丢弃的空罐头盒及人类使用过的生活痕迹。
接到这个消息,哨所最高行政首长马上下达了命令,全体班排长们马上到会议室集结,准备开小会儿。战士们都在营房里整理装备,检查武器弹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哨所外传来一阵阵鬼哭狼嚎……
然后,睁开眼睛就看到你们了。
听了官兵们的讲述,老兵班长沉思了一会儿。又问:“昨天白天谁放的枪?害得老子差点把同志们带进鬼门关。”
那些哨所官兵你看看我我瞧瞧你,不约而同的摇摇脑袋。有人小声嘀咕道:“大雪山上放枪,不是疯了就是神经有问题了。”
看样子,这大白天放枪也没找着出处。
把小分队一行人安排妥帖后,老兵班长把哨长悄悄拽到了僻静之处,身边自然少不了我跟那位山东银。
老兵班长心平气和地跟哨长掰扯:“你说论军龄,俺比你长,论党龄,俺比你久,论资格,要不是俺没文化,俺早就是你的顶头上司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