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队呢?”我收回翻飞的思绪,又是问道。
她轻声回道:“跟你一起来的那人?”
我应了声,她说道:“他没事,游回皮筏上了,找不到你,就自己出外去了。”
我面色一变再变,失口“啊”了声,孟队竟然孤身折返回去了,要是牛老道已经遇险,看来他此行也是凶多吉少。
“是你助他回到船上的吧?”我心里掠过这个猜测,嘴上自然而然就问了出来。
水下不太平,我才落水,脚踝就似被人抓住一般往深处拖去,想来孟队的处境与我差不多,如果没人帮忙,根本回不到已经与我们失散了的船上。
但如果是黄茗出手相救,想来又不可能,她再厉害,终究只是单人双手,如何能分身同时救回我们两人?
肯定另有他人藏在暗处,眼见我们遇险落难,便是与黄茗一道出手相助,将我们救回。
我心头起伏,想想应该就是存在这种可能性最大。
想不到黄茗承认得也很爽快,点头道:“是的,他水性比你要好得多,我把你拖到这里后再回去,他竟然还在水中挣扎,索性将他一块救了!”
先不论黄茗有没有能力救人,毕竟人已经救回了,单说我们被救起后为何又把我们分开,这点就令人费解了。
我想这个答案她不一定会回答我,便是忍着不问,边走边环顾四周一阵,问了另一个问题道:“这沙滩离我们事发地点应该不远吧?”
黄茗道:“是不远,也就十几米,很近!”停了停口,跟着又道:“所以我才能发现你们出事了而后又能及时把你们救回!”
她这答案对我而言并不重要,我问这问题的目的,其实只是想到另一种可能上。
从水蛆的活动范围逃到我们落水的地方,好歹有着很长的距离,如果那些水鬼想要把我们掀翻落水,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为何迟迟不动,直到离这沙滩很近的地方才突然发难,而恰巧又让黄茗撞上了。
黄茗跳井,藏到洞中数月,然后遇上我们,这一系列的事情未免发生得太巧了些吧?巧得就似事先排练好了一般。
2012-10-8 10:25:00
第二十章 意外(2)
我看着走在前边这女子的身影,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忙忙收敛心神,不敢再胡思乱想。
这种想法也只能是想想而已,千万别当真,我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道。
黄茗洞中余生,不被那些水鬼恶灵缠上,又能从水中救回我们,估摸着有她自己的法子,而且世上的事情,很多时候都是道不清说不明的,偏偏就是这么巧的还是大有可能的。
她走得不快也不慢,步调轻松,看得出她此时的心情应该很轻松,对我也不存在任何戒心。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我问道。
她停下步子,转回身来看着我,面色很奇怪,反问道:“不是你自己跟着我的吗?”
我苦笑,道:“好吧!那你现在要去哪?”
她转回身,看着前路沉默一阵,才低声道:“你们进洞的目的,不就是想要弄清洞里的实际情况吗?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看!”
我一惊,她要带我去与那些水鬼恶灵面对面?这一想之下,冷汗又是不自己的冒了出来。
虽是害怕,但还是跟着她往前走去,一路上不再与她说话,但心里却一直犯嘀咕。
黄茗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她与牛老道属于同一类的?酒厂祸乱安然无恙,尸地进出自如,如今藏身水鬼巢穴也是丁点事都没有,从这些事情上看,她的道行似乎比牛老道还要高出一大截来。
或者,她根本就不是人,除了我们有限的几个人外,其他人都看不见她,要不然一个大活人在一群军警面前跳了井,都没人发现,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可鬼魂是不能白天露面的,她没这方面的禁忌,看来又像生人。
越想越是让我糊涂,杂七杂八的暗自猜测中,她带我走到了沙滩尽头,再往前就是那黑黝黝看似平静其实内里藏着无数险境恶情的地下河流。
她往河对岸凝视着,还在沉默。
“她在看什么?”我也向对岸看去,可惜我的视线有限,入眼除了一片黑色,根本看不到什么景象。
良久后,才听得黄茗轻声叹了一口气,淡淡道:“对面就是那口井的所在。”
我又是一惊,汗毛都倒立了起来,我现在竟然是站在那酒厂的底部了,也就是说,那黄茗一家人已经和我近在咫尺了。
想起那老妪的凶残,我不寒而栗,浑身惊起阵阵鸡皮疙瘩,感觉它就藏在附近,那双泛白的双眼正死死盯着我瞧,只待某个时刻,就现身在我面前。
黄茗似乎没一丝恐惧,语调轻松继续言道:“原先这大水是填满整个洞窟的,而水井底部与之相连,井水取之不竭,后来水位下降了,就成了这个样子,那水井自然也就空了!”
“那意思是你家人的尸骸,早就被冲到这地下河里?”我皱着眉问她。
听她这么一说,就好解释了当年为什么找不到他们尸骸的原因了,一沉都沉到了底,就算几日后浮起,也是在这地下河里了,估摸着也成了那些水蛆的养料。
不过后来厂子与政府也多次组织过搜捞队,怎么就没发现下边的秘密呢?
2012-10-8 10:25:00
第二十章 意外(3)
听我这么一问,她笑了起来,虽听出其中的嘲讽不屑,但其银铃般的声儿,还是让我心情为之一荡。
她笑罢,冷哼一声,道:“就那些人,只不过例行公事罢了,谁又真正下到井底细查?都是做做样子然后就出去汇报了,再说如果他们都进了这地下河,看来再想出去也难了。”
她这话绝非危言耸听,我自己的亲身经历早就印证了她这个说法。
“那当初建厂之时,打井的资料应该保存下来吧,他们应该知道这井下是条大河才对啊?”我还是心有疑惑,非得问清楚不可。
黄茗摇摇头,道:“自然知道,可没人深究过,当初打井的工人,按着图纸把井打到一定深度,见得哗啦啦的冒水上来,就不再往下深入,这井就算打好了。”语声稍停片刻,又道:“在那个年月里,能把一口井打好就算不错了,至于其他事情,都是得过且过,谁还有心思搞科研勘察工作?后来时代变迁,年代久远,这事就更没人问及了,反正有水酿酒就成!”
我无语,她说得有道理,在那个动荡的年月里,人人自危,根本无心工作,稍有思想头脑的人,不是成了黑人黑户就是明哲保身,做起逍遥派,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这种勘察地下河的事情,本与酒厂的建立无关,何必再去过多纠缠,免得惹祸上身。
后来虽社会秩序步入正轨,但随着年代变得久远,很多资料都已缺失,再加许多当事人都已故去,这勘察地下河的事情就被耽搁下来了,再也无人问津。
当然,当地政府还是对其加以一定的关注,比方借其水源建起一座大坝用来灌溉周边农田,就是一种合理的资源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