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9-22 10:36:00

第十七章 羁押（4）

靠近我这侧的后车门打了开来，里边安坐着个身穿全套黑色西服的中年人，身材略微发福，头发往后梳得光亮整齐，看得出应该是个平常很讲究注重自己仪表的人。

他往里侧移了移，让出个空位来，然后朝我摆了摆头，目光炯炯有神，正望着我一瞬不瞬。

他的动作以及目光神态，我读懂了，他是让我上车。

我一脸疑惑，愣愣的看着他，不敢肯定是不是这个意思。

一个人走在街上，突然被一辆没有车牌的新车拦住，然后一个陌生人邀请自己上车，感觉不奇怪都是假的。

我没动，他有些不满，再次朝我猛力的招招手，真是要邀请我上车。

我犹豫着，这车到底上还是不上？片刻后，我决定拒绝，我冲他摇头，然后起步就走，想从车后绕过去。

他从车上走下，拦到我身前，然后探头过来与我附耳了一声，就为这句话，我改变主意了，乖乖与他上了车。

他说道：“马路与牛学文在我们那，酒厂的事情，我们需要你帮忙！”

马路就是马老大，刘学文，应该就是牛老道的书名了，这是我第一次听到牛老道的名字。

估计全县里，能知道牛老道全名的人不多，这人一看就是个外地人，他却是怎么知道的？而且他们两人怎么会与这人在一块？而且从他话里的意思来听，似乎也知道酒厂祸事的内情？好奇之下，我决定跟他过去瞧瞧。

车子开得很平稳，在来往的人流空隙中缓缓穿梭前行，十数分钟后，便是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随着车子停住了去势，那司机跳下车来，帮我们将车门打开，我早就大惊无措，因为面前这栋巍峨的大楼，相信没几人不认识的，竟然就是县委所在地。

这种地方平时我都是敬而远之的，也不是我这种小丨警丨察能来的地儿，能来此汇报工作或是开会的，都是局里的领导。

相信孟队也没来过几次，因为没有特大案情发生的话，一个小小的刑侦队长也不可能来与县领导面对面的。

我坐在车上迟迟不敢动身下地，因为我实在不敢相信，这人竟是把我带到县委大楼前。

那人见我正愣愣的看着这幢大楼走神，从后轻轻拍了拍我肩膀一下，笑道：“怎么？吓怕了？”

我被他拍回神来，背对着他强咽一口水，心道：“要再不下车，还真被他言中，真是害怕了！”想着不就去见领导么，有什么可怕的，况且是不是见领导还另说，现在不过是停在大楼外而已。

我跳下车来，那人随后下来，对我微微一笑，做了个请字的手势，然后当前领路，往楼里行去。

我忐忑不安的跟在他身后，见得进出的人们神情都对这人很恭敬，只是想打招呼的时候都被他摇手制止了。

看到这一切，我已经很肯定，这人一定是个大官，级别最少都不会低于县委书记，兴许更高。

2012-9-22 10:50:00

第十七章 羁押（5）

因为这些往来的人群里很多人我都认识，基本都是正科乃至副处级别的干部，对看到他的时候那神情，恭敬中带有惶恐，又有少许的不知所措，这是面对领导时所表现出来的共有特征，任何人都是如此，我也不例外。

沿着大理石砖铺就又被清扫得一尘不染的宽大楼梯往上，到了第三层楼道中，他不再继续往上，而是带我往廊道深处走去，进入到了一间大厅中。

这应该是个会议室，里边早带着不少人，一见我们进来，个个都站了起来。

我眼光一溜，早见得马老大与牛老道也身在其中，竟然还有孟队，我心里一喜，但看着不少县领导也在场，不敢放肆，想来他们也是如此，所以我们相互间只是笑着点了点头，以示招呼。

有人给我引了座位，正好与孟队挨在一块。

那人走到居中主席的位置上，招呼我们都坐下，然后才开口道：“这次请大家来的目的，就是开个小会！”声音稍顿片刻，又是笑道：“在座的许多人，都认识我，但也有不少同志此时还觉得闷在葫芦中，满腹的不解，所以开会之前，我有必要先做个自我介绍！”

待他介绍完毕，我顿觉头脑晕乎乎的回不过神来，这可是个大官啊，平时在新闻里多次见过他的名字，是国家安全机构驻省的高级领导，想不到此时竟然与他面对面，感觉他的年纪与官职相较起来，实在太年轻了。

一个首长级别的人物，竟然亲自把我接来的，这待遇也太高了吧？高得我一时间里都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

孟队的心情想来也是与我一样，虽然他面无表情，但我看到他的双手已是微微颤抖。

马老大与牛老道更不必说了，他们这类人从不看报，对电视也无爱，未必能知道这人，但在座的都是县一级的领导，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如今能正儿八经的与一群领导待在一块，那可是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

别看他们现在正襟危坐一副荣辱不惊的模样，表情严肃得紧，但面如土色还是让我知道他们的内心深处，其实早就极为惶恐不安了。

那人介绍完后，笑着向我对面的一个胖子发问道：“老王，楼层里无关人员都清退完了吧？”那胖子忙是站起回应，确认了这楼层里除了我们这些人，再无他人。

这胖子我认识，我县分管水利电力资源的副县长，见人都是笑眯眯的，加之很胖，很像央视老版本西游记里的弥勒佛，所以他又有个别号叫笑弥勒。

当然没人敢这么当面称呼他，都是背地里的事，其实他也早知别人暗地里这么称呼他，也不以为意，反正这别号也没什么恶意，再说他这人没什么架子，除了长有一副官相之外，待人处事都很低调。

那人得到他确切的回答后，点点头，笑容一整，沉声道：“今天所开会议的内容，不许记录，不许摄影，不许外传，人人只能看只能听，然后保证每一个字都得烂在肚子里，连自己最亲近的人都不许说，如果谁有外泄，组织必将对其行为做出严惩，希望在座各位都能谨记！”

2012-9-22 11:58:00

第十七章 羁押（6）

他这话一出，厅中响起一片喧哗，许多人纷纷交头接耳，一脸的疑惑，不知道此次会议究竟是要召开讨论什么内容，如此神神秘秘，规矩竟然这般的严格，就似解放前做地下工作一般。

那人似乎也理解人们的疑惑与不解，耐心等得人人安静下来，这才继续言道：“死守秘密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如果谁不能保证自己做到此项要求的，可以现在申请退出，我不勉强大家非得上这条船！”他话音一落下，便是眼光徐徐滑过众人的脸庞，等待着。

良久后，无人退出，他微微颔首，表示赞许，才又道：“在座各位同志，除了少部分人外，全都是分管县里各条战线的领导，所以今天开完会后，你们就要通力合作，不许存有私心，全心全意一定要把接下来的这场战役打好，兴许这过程很艰苦很漫长，甚至可以说是对生理以及心理的双重折磨，希望各位要做好充足的思想准备！”

他这话虽然只是寥寥数语，但对这事其中的艰辛以及困难已是表露无遗，很多人面露惊讶神色，看得出有些人已是心里打鼓，犹豫起来。

不过这时候已经没人敢再申请退出了，如果是像我这种无官无职的普通人，觉得如果实在为难，我一定退出，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但他们不同，他们是官，往大了说，必须得有一份责任心，往小了说，当着上级领导的面做逃兵，这对以后的仕途可就不利了。

那人安然端坐在椅子中，一只手放在桌面上，食指轻轻叩敲着，面无表情，在观察着各人的反应，那一刻，我看着他心里冒起一句成语，那就是老谋深算。

只有城府够深的人，才能担负起国家的安全事务，我们这些人在他眼里，就像赤裸裸衣无寸缕的一群人，不，应该是在老鹰环伺下的一群小鸡仔，论能力以及智商，完全不在同一条水平线上。

我突然害怕起他来，那是一种渗入心肺的恐惧感。

他在我此时眼里，就像巨人般的高大，而我，不过是他脚边的一只小蚂蚁，爱几时碾个粉碎就几时。

面对这种人，还是尽量顺应着他，千万不要轻易得罪，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心里暗暗想着道。

大约过了十分钟后，他才再次开口打破了会场的宁静，缓缓道：“好吧，现在开会！”话一说完，便是站起身来，走到一旁，招呼几人将窗帘全部放下，遮住了外边透进来的光亮，厅内一下子间顿时黑暗了下来。

几分钟后，一抹光亮从我头顶上方射出，映照在对面雪白的墙中，一幅幅影像在那开始映现出来，是投影。

画面是无声的，但有字面解说，不难看懂。

每一个画面都简略的诉说着一件事，我才刚看了开始的几幅画面，就已经醒悟过来，有些隐约猜出了今天这会议的大概内容了。

随着画面叙述的内容越来越多，我愈发肯定了我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