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9-15 10:13:00
第十四章 追逃(10)
我连番劝告,她只字不听,见她如此固执,我冲她吼道:“它们已经不是你家人,你的家人都死了!”
我话音才落,她怒目相对,我目光也是针锋相对,回望着她丝毫不落下风。
半响后她才幽幽叹了声,收回目光,望着漆黑的远处,道:“你现在走还来得及,出去后找柚子叶洗个澡,解解霉气,然后寻个有道行的人帮忙,兴许还能逃过这场厄运!”说完便是头也不回循原路赶去。
我赶忙追上,一把拽住她,几乎是气急败坏的喊道:“你不能去!绝对!”跟着又重重道:“因为我不许你去,否则我就立马跳下去,死在你面前!”我这是完全不过脑子未经思索冲出的话语,其实说出后我就后悔了,非亲非故,我死不死与她有什么关系?
她闻言一愣,停住前行的步伐,背对着我不言不语,我心中忐忑,也保持着沉默,不再出声。
看着她背影,有些急剧起伏,看来心绪也不平静,好长一阵子,才转回身来,道:“你真想死?”
我愣愣不知如何回答,要真是要我死,我敢不敢死?
她笑了起来,一副嘲弄的神色,还真不能让你小瞧了,我一咬牙,道:“我就跳给你看。”转身就往水声哗啦处走去。
其实我心里一直嘀咕着,真要到了水边,我跳还是不跳,她应该不会眼睁睁的瞧着我去送死吧,要不然她把我救出来做什么?
这就是一种赌注,一种拿生命开玩笑的赌注,我心里没底,她会阻止我吗?
心里特别忐忑,但面上却是一副决然神色,大步如飞,很快就来到波涛汹涌的山洪之处,作势欲跳。
她从后赶来,一把拖住了我,我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了地,还真是赌对了,不然我就是骑虎在背,进退两难。
她双手死死拽住我的右手臂,怕我还干傻事,我做戏要做足,假意挣扎,她无奈,只好低声道:“我跟你走!”
我大喜,不过还是假装了一番,最后她恼了,放开我,怒道:“你要死就死,懒得理你!”背过身去,不再看我。
再装下去这戏就演过了,我忙陪笑道:“好了,好了,我逗你玩的,那咱们赶快上路,我知道有一人,道行很深,只要找到他,这祸就算过了,而且他应该还有办法能让你们父女相见一面!”
她回过身来,喜道:“真的?”
我重重点头,道:“这样一来,你也不用寻死觅活,我也能逃过大难,咱们皆大欢喜!”
她啐了我一口,道:“谁与你皆大欢喜?”看不到她的神色,不过想想,此时的她应该娇态十足。
我呵呵笑了一声,便是动身起步,带着她一齐上路,劝得她不再回去送死,这满心欢喜,那老妪带来的惶恐感早就抛到九天之外了。
这一路上,我不时拿话逗她,我喜欢她笑出来的声音,可惜她跟在我身后,不管我的笑话有多么好笑,她始终不出一声,闷声不响。
这让我索然无味,最后也只能住了口,默默前行。
2012-9-15 10:16:00
第十五章 消弭(1)
两里地外,果真见到她口中所说的那处平缓河面,我很好奇,问她怎么知道有这么一处地方,她轻描淡写的答了几句话,原来我回楼里休息时,她就出了厂区满大山的转悠,所以找着了这么个可以过河的地方。
怪不得方才我寻她不见,原来是出外未归,我恍然大悟。
可一想之下又觉得疑惑,她不是本着必死之心么,怎么又出厂寻找可以外出的生路?
她的答案让我感动,原来不是为她,而是为我。
感激之余我又很是惶恐,甚至是羞愧不安,一个堂堂男子汉,危险临近时只顾自己躲在屋内不敢冒头,还不如一个姑娘家如此沉着冷静。连退路都帮我找好了。
还在寻思该用什么话语表达我的感激之情时,她却抢先一步跨入水中,我大惊,忙是跟上,在后边看护着她。
水流看似平静,内里其实还是很急,但深不及腰,我们两人互相帮衬着,虽然走得辛苦,倒还不至于被湍急的水流冲走,跌跌撞撞一阵子后,上到对岸间。
歇息一阵,又是起身上路。
这一走,就是一连在大山中转悠了十几天,饿了吃野果,或是侥幸捕捉到几只山鼠,渴了饮些山泉,山里不缺这些,肚子问题很好解决,就是一路风尘,模样着实狼狈。
我们在山里走了那么多天,倒不是迷了路失了道,而是我想寻牛老道。
他与我一起被隔离的,又是同一天被带走的,想来他的隔离点与我相差不远,应该就在附近,可一找下来,才发现我的想法过于天真了,简直是错得离谱。
这期间倒是找到一两个隔离点,但都已经人去屋空,看来是除了我们那地被山洪隔绝不能及时撤出外,其他地方的人全都撤了,此情此景让我满心懊恼不已。
所幸黄茗没什么怨言,面上也没表露出什么不满情绪来,不然真让我无言以对了。
既然他们都撤了,想来身子也是查不出什么问题来,自然应该是各回各家,我决定折返出山,先到乡里问问情况再说。
到了乡里一看,估计是疫情紧接着山洪暴发的缘故,人不是很多,到处冷冷清清,偶尔见到一人,话没说到两句就匆匆而过,根本问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最要紧的是,自打疫情发生此地被列为隔离区域后,公车早就断了,直到此时都没通车,几百里的路程,单靠两条腿,是走不到县城的。
无奈之下,只好寻思先找地方住下再慢慢打探消息,可我们两人身上都没钱,而且乡里唯一的旅馆也早就歇业很久了。
要想寻到住处,只能求助当地派出所了。
可我们赶到派出所所在地一看,里边人影全无。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路人一问才知,才知道前段时间疫情闹得太厉害,虽然现在警报解除了,但派出所的警员还得与乡府工作人员进山挨家挨户了解情况,评估伤亡或是失踪人数,因为人员不足,派出所只能全体出行,要是遇上突发治安事件,只能由乡里的民兵组织暂代处理了。
我暗暗叫苦,此时才体会到身无分文寸步难行的艰难辛苦之处,那真是叫天不灵叫地不应,就差没哭出声而已。
2012-9-15 10:16:00
第十五章 消弭(2)
就在我大感为难之时,看到黄茗却是一脸的不在乎。
我幡然醒悟,这姑娘从小到大,都是一人浪迹江湖,独自打拼过来的,面对这种局面,她可谓经验老道,算是大师级别的人物了。
我忙是求她支招,想不到她的主意令我哭笑不得,但仔细一想,又很实用。
那就是到乡中学的宿舍里过夜,这乡一级的中学,学生在上课期间,因离家太远,所以都是寄宿制的,此时遇到疫情发生,学校只能休课,放了假,正好便宜了咱们这两个流浪的人。
我们在街上乱晃,熬到夜里,便是偷偷摸摸溜进中学大院中。
在踏进中学范围之内的一霎那间,我心头苦笑不已,一个丨警丨察,此时就像做贼一般,行事鬼鬼祟祟,唯恐被人发觉。
还好,中学一片漆黑,人声全无,静悄悄的,闹这么一场病情,看来连值守的老师都不在了。
我放下心来,心虚的感觉减轻了许多,找准了宿舍区所在,与黄茗一起溜进了一间宿舍中。
虽然里边都是空床架,没有被褥等物,好歹还能挡风遮雨,比露宿街头野外强多了。
黄茗走到最里边一张床上,合身躺下,男女有别,我不敢跟去,就留在离门最近的床中。
床板太硬,我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而黄茗则是一声不吭,也没听到她翻身的声音,安静得很,也不知她睡着没有?
估摸着时间到了半夜,外边远处突然响起“笃笃”声,开始很细微难辨,渐渐就大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