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9-7 11:47:00

第十二章 老妪（8）

纸条上的警告，使我联想到那姑娘临别时对我说的那句话，意思几乎一样，都是让我在夜里，千万别待在床上。

难道这纸条，是她给我的？如果真是她，怎么会突然对我发出危险警告？而且夜里会发生什么事？非得藏到地下才能逃过劫难？

一连串的疑问，没有一个能让我找到答案，顿时让我脑间乱成一团，愣愣的望着窗外不言不语。

良久后我才收回目光，管它这警告是真是假，我这命数是沾不得那些脏东西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抱着宁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先照做了再说。

当下忙是将床上的被褥等物一股脑全塞到床下，自己也跟着钻了进去。

床下没了蚊帐阻挡，山蚊实在凶悍，一波接着一波向我袭来，那围绕在我身边的嗡嗡声不绝于耳，扰得我实在痛苦不堪。

被叮得实在难忍，正要钻出床底时，猛然听得窗外远处传来几声轻微的异响。

“笃、笃、笃……”声音时有时无，断断续续，由远至近，类似有人拄着拐杖，正一步一点往我这边移动而来。

满室的鼾声，竟然遮不住这细微的响声，让我听得清清楚楚，按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应该是响在厂子深处。

我心里咯噔一下，停住往外爬的动作，厂子深处，不就是那酿酒间所在吗，这个时候，是什么人从那边走来，难道也与老刘这些人一般，发现了那里的秘密，前去偷酒喝的？

可我们这群被隔离的人还有医生们，没一个是拄着拐杖的，难道，这声响不是我们这些人弄出的，而是另外的人，或者是，纸条上警告的危险来源？

我想了想，趁着那声响离我这里还有一段距离，忙是钻出床底，挨床挨人的推拉扯呼，想要把他们都叫醒。

可惜这些烂醉如泥的人，对我的拉扯除了发出几声梦呓般含糊不清的音节外，无一例外都是睡得极死，我的骚扰对他们起不了半点作用。

那“笃、笃、笃”声已是离得很近了，按着耳力估计，与我这边的距离最多不超过十米，我看着满室沉睡不醒的人，急得搔头挠耳，当下一咬牙，奔到窗边，贴着窗枝凑眼往外看去。

这拐杖声听来近在咫尺，却是瞧不到分毫情形，外边一如既往的黑沉空荡。

“笃、笃、笃……”，响到我窗边，我忙是缩回身来，一把蹲下身子，躲到窗下。

拐杖声停住了，看来拄着拐杖的人正在窗外，想来也在窥探着屋内的情况。

我拼力忍住呼吸，心里直打鼓，是站起来瞧一眼呢还是继续躲藏，正犹豫不决间，那拐杖声又是响起，慢慢朝另一变移去。

我不知哪来的勇气，猛地站起，往窗外看去，这一瞬间，依稀见得一个伛偻的背影，在我眼前一晃而过，便是消失得无影无踪，唯有那“笃、笃、笃”的拐杖声，还在我耳边盘旋，渐行渐远。

2012-9-7 13:46:00

第十二章 老妪（9）

“是个老太婆？”我这匆匆一眼，还是看清楚了那人的穿着打扮，应该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看起来走得极其辛苦，步伐蹒跚，可耳中听到的拐杖声，却是移动速度不慢。

我极是疑惑不解，这隔离区内的人，上至疫情中心的工作人员，下至被隔离的男女病友，我都认识，就算不搭话的人，面目模样也是烂熟于胸，可从来没见过有这一人存在？

隔离区，外边警戒很严，别说一老太婆，就是青壮年，都别想闯得进来，她又是怎么突然就出现在这里？难道，她本来就是这地方的人，可一连十多天，我怎么就没见过她？

我正愣愣的想着，那拐杖声突又折返回来，速度极快，快得我还没做出半点反应，一张阴森森白惨惨的老脸已是贴在窗边，无瞳的双眼白得恐怖，就这么直勾勾的瞪着我瞧。

这突兀的一幕，让我毫无半点心理准备，这张脸就似凭空突然冒出来的，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就这么与我对视上了。

我大脑还处在混混噩噩中，呆呆的看着这张脸，大约过几十秒的时间，我才反应过来，顿觉手足发冷，冷汗“唰”一下全出来了，头皮就似被电击了一般，轰然发麻。

半响后我才发出“啊”的一声惊呼，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跟着脚步蹬蹬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就坐在地上。

那皱巴巴的老脸消失了，就像它来时一般，走得也是极其突然。

“笃、笃、笃……”那拐杖触地声移动很快，在屋外某个地处突然停住了，也不过短短片刻时间，又再次响起，这次却是响在屋内的通道中。

我们所在的这栋平房，正门开在居中，进入大门后，一条甬道往两侧延伸，甬道两端都建有规格一样的屋子，门门相对，以前应该是个工人宿舍。

六十年代以后一直到九十年代，全国所有单位，宿舍区的建造风格基本都是这样的，就像旅馆一般。

而这拐杖声，刚才就是通过大门，移至屋内的甬道中，而且正往我这间房的方位移来。

“我被发现了！”我额上泌出豆大的汗珠，浑身不自觉的微微颤抖起来，方才那老脸的狰狞神态已经深深印入我心间，并非生人所能装得出来的，一定又是阴灵恶鬼之类的恐怖事物在作祟。

“怎么办……？”听得那拐杖声来得好快，我转头四顾，一脸的情急，心底急寻脱身之策。

窗户装有窗枝，短短时间内决计不能撬窗逃走，那东西就在甬道中，也不可能从门外闯出去了。

我眼光扫到床底那些被褥，心里一动，那纸条上的警告与姑娘的话语声又是映入脑间，这些警告不无道理，反正如今也是无路可逃，暂且搏上一搏，信它一次又如何，大不了今夜性命就交待在这了。

拐杖声已是停在门外，我不及细想，连滚带爬，已是钻进床下。

与此同时，门上的把手响动起来，那阵阵传来的“咯咯”声，就似一记记重锤，狠狠敲打在我心上，让我紧张得几近窒息。

2012-9-7 15:27:00

第十二章 老妪（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