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一句“三百六十行”就能看出中华大地自古以来行业繁多。清末明初,军阀纷争,列强入侵。在这种危机的情况下,各行各业为了生存却都被刺激的无比繁荣。上九流、下九流、撑船的、打铁的、牙行、典当等等数不胜数。较为隐秘的招魂的、赶尸的、倒斗的、风水阴阳、驭兽的也赶上乱世这个好年头。我要说的故事,是一段鲜为人知的秘密,记录着一个不为人知的诡异门派——毒门。
公元1917年,民国六年,山西风陵渡。
在黄河渡口上做摆渡生意几十年的老周,今天可遇见了新鲜事。清早渡口上来了三个穿黑衣服骑着马的客人,板着脸要过河。河上都是小舟,最多也就是能能装下十几个人的船,根本就装不下这三人三马。本来老周说,一次一人一马,三次就渡了过去。或者再加上旁边的两个同行,每船一人一马,一次就过去了。但那三人铁了心要三人三马一起渡江,最后还甩出三块银元。老周看在银元的份上,让左右的同行把三艘小船锁在一起,勉强做成一艘大船,将三人送过了江。
过了黄河,三个骑士跃上马背绝尘而去,只留下三个坐在船边分银元的梢公。
在六月的太阳下,暴晒了十几里路,三个骑士在路旁的林边的茶棚停了下来。“师傅,日头太毒,休息一下吧——”骑士中,一个彪悍青年冲为首身材瘦小的老者说道。
老者点点头,“嗯——”
“好嘞——”彪悍青年跳下马背,转身冲茶棚走去。
老者看了看茶棚里埋头吃喝贩夫走卒、行脚商人还有纹着纹身的帮会分子,警觉的冲那青年喊道,“二牛——”
彪悍青年转头望向老者,老者冲他摇了摇头,又指了指茶棚对面林中的一户独门独院的农家。彪悍青年看了眼林中的农家,又转头看了看茶棚灶台上摆着的烧酒罐,无奈的撇了撇嘴,往那农家小院去了。
农家小院,柴门紧闭,周围的一圈土块垒起的院墙,看上起已经摇摇欲坠,只要有个人大力推一把,就能把院墙退倒。
彪悍青年走到院墙边,侧耳倾听,见小院里没有动静,也不扶墙,一个旱地拔葱就没入小院之中。任人想不到的,一个如此魁梧彪悍的青年,却身轻如燕。
片刻只后,院门无声无息的开了。
老者和他身后那个面色阴柔的汉子,牵马进了小院。那阴柔汉子一手牵马,一手拿着撇下的树枝,将地上马蹄的痕迹扫去。
小院里,和普通的农家没有什么两样。三两只下蛋的母鸡,在墙角刨食,门口的一只看家黄狗,已经让那彪悍青年砸碎的了天灵盖。
院中两间瓦房,门边房檐下石桌石凳,石桌上方屋檐下一窝乳燕叽叽喳喳的叫着。
老者迈进堂屋,地上躺着一具尸体,是这农家的男主人。里屋炕上,一个年轻女子,怀中抱着个婴儿,两人脖子上都有一个手指粗的洞。三人见到尸体,面不改色,看来早已习以为常。
只是片刻之间,那彪悍青年已将农家院中的人全部杀死,可谓心狠手辣。
三人将尸体与死狗一起丢到柴堆中,隐藏起来。
老者说道,“你二人干紧生火做饭,我们吃完便走。”说着他看那彪悍青年,时不时转头朝柴门处看,便继续说道,“二牛,此地不是饮酒之地,待到今夜过了潼关,便是我们的地盘了,到时任由你喝——”
那被称作是大牛的彪悍青年听了此话只得点点头,与那阴柔汉子在厨房忙碌。
灶头的筐子里,还有剩下的窝头。两人随便从菜地里摘了些蔬菜,又抓了只老母鸡宰掉,连毛带皮褪掉后,扔进锅里和蔬菜爆炒,片刻之间,已经可以吃饭了。
三人坐在石桌前,两人刚要动手吃饭,却被老者拦住。他从袖中拿出一只银针,挨个插入窝头和菜肴中,见银针没有变色,才冲两人招手,三人围坐在石桌前,狼吞虎咽。
屋檐下的乳燕被菜肴的香味吸引,叽叽喳喳叫得更欢了。
突然,柴门处传来敲门声,三人警觉的抬头,那面色阴柔的汉子一撩衣襟,手中已经攥着一把钢针。而那彪悍青年的手中,也出现一把两头尖锐的犀牛角。
老者冲二人摇了摇头,“大牛,去开门——”
那个被叫做大牛的阴柔汉子,点了点头,走到柴门边,一手扣着钢针,一手拉开柴门。
柴门外,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穿着青布长衫,背着行囊,脚上的布鞋满是灰尘,看上去像是赶路的模样。
见大牛开门,那书生说道,“主人家能否给碗水喝——”
大牛摇了摇头,指了指道旁的茶棚,没好气的说道,“滚——”
那青年先是一愣,然后面色如常的转身离开,一直看着那青年走出树林,大牛才又插门回来。
小小的插曲,并没有影响三人的食欲,三人回过神来,继续放手大嚼。风卷残云,不一会桌上就已经一片狼藉了。
为首的老者叫宋遥,空门耆宿,江湖上有名的“雪无影”,一身轻功难得,身骨柔软,只要头能钻进去的栅栏,就没有能拦得住他的。
身旁的两个徒弟,面相阴柔的叫“大牛”,衣襟下一排梅花针,不论是前清大内的三环套月锁,还是西洋传来的弹子连环锁,开锁在这针下不过是眨下眼的事情。二徒弟叫“二牛”,一对早年空门流传下来的至宝犀牛角,穿墙入室,打洞凿坟,犹如利刀切豆腐。
不过这宋遥最大的本事谨慎,他偷盗一生,树敌无数,从年轻时起,江湖上就有不少人想要他的命,但不论是杀手刺客,还是下毒高手,宋遥总能凭借机警躲过。
为了躲避仇家暗算,他和两个徒弟出门很少住旅店,而是专挑僻静的农家下手,杀人占屋,做休息之用,屋中男女老幼皆难幸免。
三人吃饱后,又灌了一壶热茶,这才放松下来。见头顶屋檐下的乳燕依然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二牛喝着茶抬头问道,“师傅,我们坐这时间也不短了,怎么没见老燕子回来给小燕子喂食?”
宋遥摇了摇头,“想来那老燕子是在外面遇见了危险,回不来了……”
“正是——”一个声音在院外朗声答道,接着一团黑影从院外飞了进来,三人急忙躲闪,宋遥掀开衣襟,从腰后拽出了一件兵器,形似鹤嘴锄。
那团黑影落在了石桌上,是个布包。
宋遥冷眼望着柴门,“尊驾何人?”
门外没有动静……
宋遥冲二牛使了个眼色,二牛走到石桌旁,小心翼翼的用牛角挑开布包,里面是两只成年的燕子,还有四只长着绒毛的乳燕,都已死去。
宋遥疑惑的看着布包里的死燕子,又抬头望了望屋檐下的燕子窝,“不好——我们中计了……”
说着他一抬手,手中鹤嘴锄闪电一般飞出,将那燕子窝打碎,一窝叽叽喳喳的乳燕落在地上,全都摔死了。那些乳燕和布包里的乳燕有所不同,浑身赤红无毛,头顶长有一个硕大的红肉瘤,看起来就让人不寒而栗。
二牛走近看了两眼,“这是啥鬼东西?咋没见过?”
“哐当——”一声,院门被推开,那个之前敲门的青年走了进来,他手里把玩着一只头顶上带鸡冠的红蛇,“这东西叫‘红头血燕’,世上没有几只,你们当然不认识了——”
两个徒弟闪身将师傅护在后面,宋遥皱眉道:“尊驾何人?”
青年呵呵一笑,“毒门,朱然——”
宋遥依然皱着眉头,“老夫闯荡江湖数十载,却从未听过这毒门是什么门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