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说谎吧。如果你是凶手。那么你为什么要协助我们破案？我对我们所里的法医业务水平还是比较了解的。他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了解。典型的废物年轻人。整个过程中，你一定帮了他不少，不然天知道那尸检报告会被他乱涂成什么样。苏先生，你如果有什么苦衷尽管说。”马犀利这次会议之后，说话的时候显然冷静很多。“看什么看！就是你！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废材，上面才要撤销我们编制的！”嗯，我收回刚才对马犀利的评价。

“说是协助的话有些太高抬了我，队长大人。”苏词还是那张照旧的笑脸，只是在这个时候说不出的阴森，扭曲。“与其说是协助，更恰当的说法是掩护我自己。没错，我参与了尸检，不，事情比我预想的顺利很多，根本就是主导了尸检，尸检结果也都是由我来决定。让一个凶手亲手来检验他亲手杀死的尸体。说起来的话，有时候，我还真有些忍不住想笑呢。”

“那你，你为什么要杀人啊……你不害怕么？”小马壮着胆问。

“我去杀人，就像人们去杀猪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也没什么可以忏悔之处。生命的结局本来就是毁灭。为死亡而生。我只是让她们不像别人一样要等那么久而已。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那个平淡的笑容好像是画在苏词脸上一样，不管他说什么，那笑容都一成不变，纹丝不动。

“嗯，我认为吧，我大约能理解你的意思。你是说，你是无罪的是吧？你这样的想法是不对的啊，我可以简单地和你讲以下二十点法律常识……”老付安心地用衣角擦着眼镜。他对凶手自首这种结局表示非常满意。

“不，我有罪，我罪有应得。杀人者死，伤人者刑。这些书上说的很清楚。我也并不怕承担这一切。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

“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人么？除了变态以外……”我怯怯地问。

“我刚才好像问过这个问题了啊。”小马低声对我说。

我低声回复：“废话，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啊，没看气氛很奇怪啊？别一会儿大家都被他搞变态了。”

“很多人都以为做一个超级天才将非常有趣，却没想过这个天才要怎样才能容忍全世界的白痴。”苏词说。

我们大家异口同声地说：“对啊对啊！那些白痴都好难容忍啊！”连罗严塔尔也停止记笔记认真地点了点头……

苏词用戴着手铐的手摘下了眼镜，然后给眼睛做起了按摩，一副“心好累……”的样子，是因为看见我们的动作了么？他一边按摩，一边不慌不忙地说：“我知道这对你们来说很难接受。不如这样吧，我来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如果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随时问我。既然我已经到了这里。我想我会为你们解答的。另外这位女警官，你似乎早就已经怀疑我了？”

“是的。”萌萌低沉着说。

“我知道你的推论是什么，我作为这个县城里少有的几个医生，性格确实孤僻了一些。对于杀人来说，没有什么人比医生更熟悉死亡。我甚至在想，也许在地狱里掌管死亡的神祗，生前就是一名医生。而且这些女孩子死得非常干净利落。肯定是熟悉人体结构的人才可以做到。还有这一系列案件里的女尸，都和我有着七拐八拐的社会关系。最主要的是我在后来的尸检活动中表现得过于主动。所以你一早就开始怀疑我了是么？”

“是的。”

“呵呵，不是的，事实不是这样的。事实是因为你喜欢上了我，所以对我处处留心。然后才发现我每天生活规律很古怪。有几个晚上，并没有住在我医院的宿舍里。我知道你一直跟踪我。在喜欢我的时候，和在怀疑我是凶手的时候。原因不同，行为却是一样的任性。”

萌萌愣了一会，说：“你说什么……”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我对这种事再了解不过了。你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呼吸都在出卖着你。好在你很快就怀疑我是凶手，你心中的正义制止了你对我的感情。这样很好。也是很了不起的。不过我要说的是，我确实是凶手，但是你的怀疑是没有根据的。世界上有无数个医生。并没有几个像我这样剑走偏锋。像我这样的年轻男人，晚上不在宿舍也并不是什么反常的事情。我其实有酗酒的毛病，只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更不想弄脏我的宿舍而已。至于我和死者七拐八拐的社会关系，则是很有趣的现象了。其实我也是事后才发现死者是我小姨的同学的朋友的外甥女。我们和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有所联系。这个说法叫做六度空间。就是这个世界上一个人和任何一个人的社会关系。中间最多只隔着六个人而已。很准的。也更不能称之为依据。也就是说，你对我的怀疑其实是没有用的，理由不成立，也就是没有理由的。但有趣的是，你怀疑对了。这很让我为难，我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算是被你识破了。”

“闭嘴！”萌萌一拍墙，搞得天棚的灰落了我们一脸。

“萌萌姐，我们在审讯啊，你这个时候让他闭嘴……”我还没说完。就被萌萌姐当做发泄物体了。萌萌三拳两脚，几乎同时凿击在我身上各处。我根本分辨不出哪里是先挨打的。所以苏词随后的交代，我都是在瘫痪状态下听到的……

苏词看我挨打的样子，很自然地笑了笑，就这样开始了他的招供：“杀第一个女人的时候，我还是有一点难为情的，她是我大学同学。名字叫徐小鸥？好像是的。上学的时候就一直在暗恋我。我当然是知道的。当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的时候，即使不说话，其实我是能听见那关于爱的声音的。不过我一点也不喜欢她，我有我自己喜欢的人。本来我也并不想杀她的。虽然我早就已经在酝酿我的那个计划……可她送上门来，我也不好拒绝。她给我发短信说想见我。我不知道她在毕业之后发生了什么变化，本来是很内向的小姑娘，给我发的短信却充满了挑逗意味。我当时的计划恰好正准备实施，所以，她来就来吧。但是我叮嘱她不要告诉任何人关于我的事情。我并不是想逃脱关系，只是还没到我计划结束的时候。到我计划结束的时候，我自己就会来自首的。那天我去酒店定了房间，就是第二具尸体林小白。她的态度极度恶劣。对我爱答不理，好像我曾经抛弃过她一样。说实话这让我很不开心。所以我早就顺便把她列为第二个目标了，而绝不是在她倒霉地发现尸体之后。这种随意寻找目标的好处显而易见，就是你们从死者的社会关系里排除不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