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理所当然是毒贩成员,由于刚收到风声,公丨安丨会来扫荡,于是就在赶回大本营的路上,顺道抓了个人质来当后备。
结果便是开头所见的那样,毒贩来不及逃跑,刚回到破仓库,便教公丨安丨一网打尽了。
由于男人的出现,被逮捕的几名毒贩最终坦白招供了:那个女的刚回仓库便大喊大叫,哭得稀里哗啦,毒贩头子看她居然趁大家不注意,挣脱掉绳索,惊慌失措之下,还夺过了一柄搁在桌上的没有子丨弹丨的空枪,企图威胁他们放她走。而那一边,公丨安丨的子丨弹丨已经打了过来,心烦意燥之下,毒贩头子几枪就把她崩了。
没死的几个毒贩之所以给假口供,皆因知道罪无可赦,干脆诬陷她为毒贩头子的情妇,反正死无对证,免得再添多一条掳掠枪杀无辜妇人的罪名,至少在蹲牢房的时候,可以少吃一点狱警的苦头。
男人尚在城市给人粉刷墙壁的时候,恐怕她的尸体早已被抬送去医学院了。她的父母不知道女儿还跟他一起,朋友更不清楚了,而一个整天埋头苦干,光顾着多挣点钱的普通民工,又怎会有空去看报纸,何况报纸上并无登出照片,懵是具有非凡的想像力,也不会想到不幸已经朝自己张开血盆大口。直到一个月后,男人回到家,方才失魂落魄找来刑警办公室。
那个男人最后被谁带去领取了他女人的尸体,武月夜不得而知,后续如何,她也不想打听。不幸的人各有不幸,当你除了怜悯和愤怒,别的什么也做不了的时候,还是过自己的日子去吧。
从那以后,武月夜没再出现过那种奇怪的感觉,身边的那个“人”,俨然已经悄然而走了。
琉云夕照曾说,“待心愿了结,冤屈昭雪,鬼魂便会安心离去的”,所以武月夜每当想起那个孕妇,一边替她的命薄如纸感到格外惋惜,另一方面又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希望。
打小开始,她的偶像便是包公跟狄公,虽对“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是太迷信,但她依然坚信,这个世界不是绝对的好,但绝大部分还是好的。她相信善恶有报,相信被颠倒的是非,总有明辨的一天,受冤屈的人,迟早会有昭雪的一日。
武月夜这种观念想法,很值得父母们引以为戒:将来千万别让小孩看太多电视连续剧,越看越傻也罢,搞不好思想朝畸形方向发展,那阿弥陀佛了。能在电视播出来的,非阳光且正面的不可,看多了,会误以为这世界处处跟花儿一般美好,殊不知,天有多亮,夜就有多暗,浮出水面的“脏”不过只是冰山一角,那些看不见的大片,尚藏在深海之下呢。倘若命不好,一不留神被社会的“脏”给吓着了,长久以来形成的根深蒂固的美好看法瞬间幻灭,多半会因此愤世嫉俗或灰心绝望,很难说会不会从此走上一条或偏激或归隐的路。倘若命好,一辈子生活在阳光灿烂的美好当中,碰不着半点儿“脏”,这另当别论。
以上皆为废话,是序,故事正式开场:
【故事一】
(1)
开业至今,一晃两个月过去了,青年旅馆依旧门庭冷清,一笔生意也没有。
丁珰最初的冉冉斗志,终于在枯等中瘪了,本幻想着干这行可以天天吃鱼翅,岂料,十块钱的散装碗仔翅也捞不上一口!这叫她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从前老娘混得再不济,也不至于沦落到如厮田地呀!
武月夜倒是挺具备创业者的耐性,虽说自己也干着急,但还是懂得安抚同志们情绪,她总劝慰丁珰,万事开头难,少做一步登天的美梦,再等等。
等个P!丁珰忿忿地想,尽管现在吃喝都蹭武月夜的,可再这么成天被她喂方便面,非他妈英年早逝不可。
再看看那个对物质生活无甚要求,能有东西果腹便已知足,没日没夜净知道埋首书堆的琉云夕照,丁珰恨不得一把火把她的书给焚了。有句话不是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屎一样的队友”,摊上这类没有半点奋斗精神,对团队的死活不闻不问的同事,她觉得自己倒霉透了。要不是忌讳琉云夕照懂得天地玄黄啥的,怕她暗中对付自己,丁珰早给她颜色看了。
这天,丁珰终于忍不住了,一把夺去琉云夕照的书,“哎,我问你,咱这生意咋这么萧条呀?”
正沉迷在书乡中琉云夕照,懵的被人揪了出来,半醉半醒间,她说,“you ask me,I ask who?”
“嘿,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呢!瞧见没,满大街的江湖神棍都能逮着几个笨蛋来糊弄,咱这儿技术、人才、设备,样样不缺,货真价实,杂就没人找上门?难不成现在的人都被猪油蒙瞎眼,分不清真货跟次货了?”
“布衣之怒,就你这样儿的。”琉云夕照轻描淡写地赏了她这样一个评价,对她的问题却没有给予理睬,并且打算从丁珰手里讨回自己的书。
丁珰火气蹭得上去了,当然不会叫她得逞,并睁亮了眼睛瞪着她,“你老实告诉我,这一行是不是夕阳产业?虾米前途都没有,你俩当初存心蒙我来着?!”
丁珰一副痛心疾首悔不当初的懊恼样子,委屈在心田泛滥:想当年,老娘天天去蒙人,精得不得了,没料到,如今却傻不愣鸡被人拐去了搞传销!啊不,拐去搞传销的也比俺强,至少上当受骗的一大票,俺连个伴也找不着!苦水也不知往哪儿吐!虽说目前身材跟钱财没啥损失,可青春不是钱啊?一寸光阴一寸金,俺的还是24K的呢!
琉云夕照本想斥她,你别血口喷人,谁蒙你了?也不想想当初自己加入青年旅馆时那副屁颠屁颠的高兴样儿!爱走不走,跟月夜说去,跟我没有一毛钱关系,缺你一个地球照样公转。
可她刚才看书正看得入神,懒得费劲跟丁珰计较,只摊开手板,冷冷道,“把书还我!”
“休想!”丁珰居然把书一卷,塞进自己内衣,傲然地挺着看起来格外怪异的胸部,气焰嚣张道,“有本事你过来拿,看老娘会不会报警告丫非礼,反正到时候啊,我就跟丨警丨察说你是女同志得了。”
“流氓!”琉云夕照咬了咬嘴唇,一时竟拿她没辙,过了会儿,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她想了想,说,“也许是,咱的广告没打好吧。”
丁珰心里一个激灵,chua得把书抽出来扔给她,冲进房间开电脑。
之前听武月夜提过,把广告打在网上什么地方了,记得当时武月夜像是刚完成了一件艰巨任务般,如卸重负的表情,说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咱就等吧。
当丁珰看见那条广告时,瞬间崩溃了,差点想把键盘拆下来照武月夜的脑门拍下去,她立马大声疾呼,叫武月夜赶紧滚过来。
“你神经病啊?这什么东西?”丁珰一根手指忿恨地点着电脑屏幕,咬牙切齿道。
“广告呗。”武月夜莫名其妙地看她。
丁珰手指点着的地方,只有一条简语:驱鬼,新手,价格面议,电话13514160368。
“妈的!你从前是办假证的?就是经常刷在大街墙上的那种?广告打得跟一个模子出来似的。”
“去你的!”武月夜有自己的一套想法,正儿八经给她解释,“是低调了点,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嘛。况且,你越是表现得真诚坦白,告诉别人你没经验,别人越觉得你这人实在、可靠、值得信赖……”说着说着,忽然大叫一声,“你干吗把我广告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