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11-5 21:29:00
173、
“天啊……金师叔还有如此义正言辞的时候的？”赵半藏感慨道。
“哼哼……”赵德泰冷笑一声，说道：“有道是，人之初，性本善。没有人生来就是坏人。”
“原来如此。”赵半藏点点头，说道：“婶婶，你接着说，后来发生了什么？”
苗红德继续说道：“当时，金德灿直接拒绝了那个富商。但是，那个富商一点也不生气，翘着二郎腿，微微笑道：金公子，这世上真有嫌自己钱多的人吗？我不相信。我且问你，给我的儿子换一个肺，对你来说，可是难事？
金德灿摇头，说道：不是难事，只是举手之劳。
富商又问：我再问你，二十两黄金，可是小数目？
金德灿摇摇头，说道：二十两黄金不是小数目，可以买一套深宅大院；也可以买一座偌大的店铺，也可以买一大堆的家奴。
富商笑道：对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便可以换来这些家资，何乐而不为呢？
金德灿哑口无言。
富商继续说道：金公子，你拒绝给我儿子治病，是因为我的无理吗？
金德灿如实说道：就是这样。
富商说道：那我给你赔个不是便是了。说罢，站起身，深施一礼。之后，直起身，淡淡地说道：现在，你可以为我的儿子治病了吧。
金德灿只好说道：我可以给你的儿子换肺，不过，你要等一等。
富商摇摇头，说道：等什么？等死人出殡？哼哼，我不要等，我也不要让我的儿子用死人的肺。
金德灿愕然道：那你想怎么样？
富商招招手，随行的家奴会意，从外面带进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小男孩。富商指着小男孩说道：取他的肺，直接给我儿子换上。
金德灿更是惊讶，吃惊地问道：他是活人，如何取肺？
富商悠然地说道：他的命是我的。我要他的肺，他一定要给我。
金德灿一脸的惊愕，问那个小男孩：这是为什么？
小男孩浑身发抖，哆哆嗦嗦地说道：我们家的日子过不下去了，我父母把我卖给了这位爷，换了五两银子。这位爷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金德灿哑口无言。
富商洋洋得意的说道：金公子，你要知道，在这世上，只要价钱合理，什么都能买到。
金德灿忿忿不平地说道：别高兴得太早，我不想这个男孩死，所有，我不会给你的儿子治病。
富商依旧是不慌不忙，淡淡的说道：金公子，你要明白，虽说你有能力治好我的儿子，但是，这个男孩的生死，决定在我的手中，即使你不给我儿子治病，这个男孩也活不过明天，因为，这只是我一句话的事情……”
“后来呢？”赵半狄怒目横眉地问道。
“后来，金德灿收下了二十两黄金，富商如愿以偿。”苗红德无奈地说道。
“呸……好一个医者父母心。”赵半狄啐了一口唾沫，指着金德灿的鼻子破口大骂：“利益熏心的狗贼，难道在你的心中，一条人命只值二十两黄金吗？你要知道，一个人哪怕身份再下贱，地位再卑微，可是，他的性命也是无价的……丁师叔，你怎么可以帮这种禽兽偷来十年阳寿？我真为你感到羞耻。”说罢，愤然离座，转身便走。
“师兄，你要干什么去？”赵半藏大喊。
“大丈夫不食嗟来之食，堂堂七尺男儿怎么可以为了一顿饭，和禽兽为伍，我走了，回待死堂……”赵半狄说罢，头也不回，离开了雅间，重重把门关上了。
雅间中的众人面面相觑，甚是尴尬。良久，赵半藏开口说道：“婶婶，金师叔拿了二十两黄金，开心吗？”
“怎么会开心呢？”苗红德瞥了一眼，坐在对面，低头不语的金德灿，缓缓说道：“富商走后，金德灿三天没有吃饭，第四天，才稍稍有了些精神。在后院挖了一个地窖，把二十两黄金统统放进去，时至今日，黄金仍旧放在那样，没有花一两一钱。过了几个月，那个富商又来了，带来了他的一个朋友。那个人腿有残疾，希望换一条好腿，按照上次的惯例，送来了二十两黄金，还有一个瑟瑟发抖、衣衫褴褛的年轻人。这一次，金德灿没有说什么，直接帮他换上了好腿。之后，用二十两黄金在城南买了一套深宅大院。可是，那套宅子时至今日也没去住过一日，闲置了多年。”
“是啊，坏事做得久了，心里也就麻木了。”赵德泰淡淡地说道。
“婶婶，你是不是特别喜欢金师叔，以至于他做什么，在你看来，都是理所当然的？”赵半藏讥讽地问道。
苗红德苦笑一声，感慨道：“这么多年的夫妻，还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金德灿是我的恩人，没有他，我早就冻死在街头。我不想做忘恩负义的小人，我一直反对他做这种丧尽天良的恶事，开始时，好言相劝，后来时，天天和他吵架，再到后来，无计可施，我只好眼不见为净，躲他远远的。每次，我把金德灿恨得牙根都痒痒，这个时候，总会想起老爷爷临终对我的托付——他让我好好照顾金德灿，我亲口答应他之后，老爷爷才撒手人寰，含笑而终。这么多年了，每年金德灿的生日那天，我总会梦到老爷爷，一脸哀求地模样，对我说道：金德灿太不争气了，你千万不要离开他啊……一觉醒来，我的枕巾都会哭湿了……哎，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该怎么办呢……小手哥，求你一件事行不行？”
“什么？”丁德孙听见苗红德喊自己的名字，缓缓抬起了头。
苗红德泪流满面，咬着下嘴唇，一脸的纠结，最后，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哀求道：“你能不能帮金德灿再下一次阴间。我愿捐出自己的十年阳寿，送给我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