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11-3 21:19:00

171、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赵德泰忽然开口问道：“师妹的阴阳眼是天生的，还是害过眼病之后得来的？”

“我的阴阳眼不是天生的。”苗红德答道：“自从老爷爷帮我把眼病治好之后，我忽然间发现，我的右眼能看到鬼，一到夜里，我都不敢出门，也不敢告诉别人，我怕被人当成怪物，赶出家门。可是，后来还是被老爷爷发现了我的秘密，他带着我，去了正一堂，面见祖师爷若林公。祖师爷很喜欢我，将我的师父金蟾婆婆叫到面前，问她愿不愿意收我为徒。师父给我出了几道试题之后，对我很是满意，当场便收下了我。

富家少爷听说我投入了正一堂的门下，又哭又闹，让老爷爷也带他去正一堂拜师。老爷爷被他磨得无可奈何，只好再一次来到正一堂，但是师爷若林公将富家少爷上下打量一番，摇摇头，只说了一句：天资太差，便将他拒之门外。

富家少爷深受打击，回到家中，竟然以绝食相威胁，不入正一堂誓不罢休。老爷爷无奈，只好写信给富家少爷的父亲，说明情况。他的父亲是沧州城最大的药材商人，家资巨富，听说自己的儿子绝食不吃饭，连夜从外地赶来回来，找到师爷若林公，提出要帮他老人家扩建正一堂，修一座偌大的道观，最终，富家公子拜入了蓝师叔的门下……”

“闹了半天，富家少爷原来是金师叔啊。”赵半狄恍然大悟道。

“哎……”赵半藏白了一眼师兄，无奈地说道：“你太迟钝了，一开始我就听出来了。”

赵半狄问道：“那个蓝师爷教金师叔什么本事了？”

“蓝师叔说金德灿与‘木’有缘。”苗红德继续说道：“便教他许多有关花木的法术。”

“是啊，那时候的金德灿，总会种出各种千奇百怪的植物。”赵德泰冷冷地说道：“有一次，他把我叫到一片坟地之中，指着一座无碑的坟丘问道：你来猜猜，这坟丘里埋得是男是女？

我说：这个我怎么知道。

金德灿得意洋洋地说道：让我来告诉你吧。说罢，在坟前种下一粒葵花籽，念个咒语，绿苗破土而出，眨眼之间，长成一株一人多高的向日葵，只不过没有结出葵花籽，而是结出一张老妇人的脸。

金德灿对我说道：看到了吗，这个坟中，埋得是一个老太太……”

“哎呀……”赵半藏咧着嘴说道：“这个法术太恶心了！”

“恶心归恶心……”赵德泰淡淡地说道：“那个时候，正一堂中的‘德’字辈，名气最大的便是金德灿。”

“为什么？”赵半狄不解地问道。

“因为，他能给人治病。”赵德泰说道：“我记得当时有个香客去正一堂上香，碰巧是金德灿接待的他。那个人是个独眼龙，只有一只好眼，另一只眼瞎了。金德灿便对那人说道，我能帮你把瞎的眼治好。

那人不信，以为金德灿在拿他取笑，大发雷霆。金德灿不慌不忙地说道：你明天再来，如果我治不好你的眼，我把自己的眼珠挖出来给你。

当天夜里，金德灿跑到野外的一片坟地，找了一座新下葬的坟丘，种下一棵核桃树，一夜之间，核桃树长得枝繁叶茂，开花结果，长出两个硕大的核桃。金德灿摘下核桃，回到了正一堂，小心翼翼地敲碎了核桃，从里面取出两只眼球，其中一个已经有点腐烂，另一个还是完好无损，第二天，金德灿将那只完好无损的眼球按进了独眼龙的眼眶之中，独眼龙两只眼睛都能看到东西了——于是乎，金德灿的名声也传来出去。”

“金师叔这是在偷坟掘墓啊！”赵半狄惊诧地说道。

“又没使棺椁见天，怎么算偷坟掘墓？”赵半藏感慨地说道：“这个事只要做得隐蔽，永远不会被旁人发现的。”

赵德泰冷笑一声，说道：“可是，当天晚上，金德灿便被恶鬼附身了，双眼便变成了血红色，嘴里发出中年女人的声音，不停地说道：恶人，恶人，还我的双眼……”

“后来呢？”赵半藏好奇地问道。

“后来，我折了两个纸元宝，塞进了恶鬼的两个眼眶之中，费了好一番周折，才把恶鬼打发走了。”苗红德说道。

赵半狄瞪大双眼，问道：“折了两个纸元宝，塞进了恶鬼的两个眼眶之中——这样也行？”

“我知道，我知道……”赵半藏抢先说道：“这就叫见钱眼开，对不对？”

苗红德微微笑道：“差不多吧，小半藏真是聪明……”

丁德孙忿忿不平地说道：“从那以后，总有人来正一堂找金德灿治病，金德灿如法炮制，总是跑去坟地，偷那些新下葬的死人的器官，按在活人的身上。祖师爷三番五次警告金德灿，偷坟掘墓是极损阴德的事情，绝对不能染指。可是，金德灿不听告诫，屡教不改，因此，隔三差五，金德灿总会被恶鬼缠身，这个时候，便需要小红帮他驱鬼——这也是他一定要跟小红定亲的原因，其实，他一点都不喜欢小红……”

“胡说八道……”金德灿再也按耐不住，开口反驳道：“我和小红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若不是真心喜欢她，怎么会和她定亲？”

“金师叔……”赵半藏不温不火地说道：“你这么喜欢婶婶，为什么要拿她做筹码，为自己换十年阳寿？”

“因为……因为……”金德灿急赤白脸地说道：“我对她一心一意，绝无异心，可是，她的心里却始终装着丁德孙，我被她彻底伤透了心……”

“一心一意，绝无异心？”赵德泰冷笑一声，缓缓说道：“金德灿，你这话说得有些言过其实了吧！”

“你什么意思？”金德灿被赵德泰问愣了。

赵德泰笑着说道：“金德灿啊金德灿，今日我可要揭你的老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