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9-30 20:32:00
138、
菊儿转过身,望着被剃了光头的怀秋,一脸怜悯地说道:“槐树最怕白蛾,即使是道行几百年的树精,惧怕白蛾,也是好似洪水猛兽。怀秋妹妹的眉发俱失,恐怕她的真身,所有的树叶都已不复存在,变成了一枝枯树。”
赵德泰不理菊儿,对半空中的怀秋说道:“你可以走了,下次再来待死堂传信,记得不要故弄玄虚。”说罢,念个咒语,大蜘蛛和蛛网登时消失不见,怀秋摔落在地。
“阿弥陀佛,怀秋师太后会有期。”赵半藏双手合十,一本正经地说道。
怀秋从地上爬起来,颤抖着双手,抚摸了一下自己光溜溜的头颅,懊恼的眼泪流了下来,恨恨地望了一眼说风凉话的赵半藏,什么都没说,转身走到路旁的一棵槐树前,遁入树中,消失不见了。
怀秋离开后,眼前的几百棵槐树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明月当空,微风拂过,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师父真是不会怜香惜玉,如此美貌的一个女妖精,被你剃了光头,从今往后,怎么见人。”赵半藏扭头对赵德泰说道。
赵德泰二话不说,照着二徒弟的后脑勺拍了一巴掌,骂道:“再这么多的废话,我撕烂你的嘴。”
“嘿嘿,我说笑的。”赵半藏揉揉后脑勺,陪个笑脸,说道:“若是今日师父没给怀秋一个教训,明日,那个金德灿便会派十个八个貌美如花的女妖精来待死堂闹事。相反的,师父今日剃了怀秋的光头,以后再有妖精来待死堂捣乱,会以怀秋为前车之鉴,事先掂量一下分量,来咱们待死堂,能不能讨到便宜。师父,徒弟说的对不对?”
赵德泰捋着胡须,点点头,面无表情地说道:“这还像句人话。”说罢,扭头问身边的师弟:“丁德孙,你的伤怎么样?”
丁德孙用袖子抹了抹嘴角流出来的口水,摇摇头,含含糊糊地说道:“没什么大碍,过去的时候,总被金德灿欺负,已经习惯了。”
“也不知道针尖上抹得什么毒。”赵德泰托着师弟的下巴,仔细检查了一下伤口,说道:“贸然解毒,只怕会适得其反。”
“没事的,毒死我不是金德灿的本意,让我半死不活,留在这世上,孤零零地受苦,这样才称了他的心思。”丁德孙一脸平和地说道。
“如此说来,咱们还是早点回待死堂吧。”赵德泰说道。
老少四人连同菊儿一起回到了待死堂,丁德孙进了院子,大步流星来到窗前那株金银花的近前,弯下腰,和声细语地喊道:“仙儿,仙儿。”
小白蛇听到主人的呼唤,从洞穴中钻了出来,望见丁德孙,张开嘴,发出欢快的嘶叫声。
丁德孙伸手入怀,掏出一个瓷瓶,一个瓷碗,将瓷碗摆在仙儿的面前,打开瓷瓶的盖子,“咕嘟咕嘟”倒了半碗酒,和颜悦色地说道:“仙儿,前者,你狠狠地教训了周德昌那个阳奉阴违的狗东西,替我着实出了一口恶气。我给你倒半碗酒,好好慰劳一下,来来来,咱们干杯。”说着,手中的瓷瓶与地上的瓷碗轻轻一碰,一仰脖,将瓷瓶中的酒,一饮而尽。
仙儿昂着头,吐了几下信子,之后,趴着碗边,将碗中酒吸到了口中,张着大嘴,打了一个大大的酒嗝,引得丁德孙哈哈大笑。
众人各自回屋睡觉,菊儿回到自己的真身前,遁入地下,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丁德孙和仙儿立在院中。一阵清风拂过,仙儿摇身一变,化作一个十四五岁的白衣少女,小姑娘生得眉目如画,双颊绯红,月光下,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仙儿开口说道:“主人,你的脸怎么回事?”
丁德孙揉揉受伤的半张脸,无所谓地说道:“没什么大碍,被一个无名小卒暗算了一下。”
“太不小心了,让我看一看。”仙儿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上前两步,捧着丁德孙的脸颊,细细地为他检查伤势。
“这个伤致命吗?”丁德孙笑呵呵地问道。
仙儿从腰间取出一棵银针,在丁德孙的伤口处,轻轻刺了一下,问道:“疼吗?”
丁德孙摇摇头,说道:“不痛,什么感觉都没有。”
仙儿将银针举到眼前,借着月光定睛观看,只见银针上的血迹呈灰褐色,略放宽心地说道:“幸好不是黑色,这个毒不致命。”
“这个,我早就知道了。”丁德孙苦笑一声,说道。
“奇怪。”仙儿眉头紧锁,满腹狐疑地说道:“下毒,又不致命,这是为了什么?下毒的人对你有所图吗?”
“呵呵,十几年的爱恨情仇,一时半会儿,怎么说的清楚。我想,在金德灿的心中,是杀了我,还是留着我,他自己也弄不清楚,纠结至极啊!”
“主人,你告诉我,那个金德灿的住处,今夜我便潜入他的府中,取他的性命,为你报仇。”仙儿愤愤不平地说道。
丁德孙摇摇头,苦笑一声,说道:“不必了,若是我想杀他,十几年前,便不会救他了。”
“什么?如此说来,你还是他的救命恩人,世上竟有如此恩将仇报,忘恩负义的人。”仙儿义愤填膺地说道。
“你还年幼,这世上的恩怨情仇,哪是几句话就说得清楚的。”丁德孙仰望星空,良久不语,最后,缓缓地说道:“随我进屋,我与你说道说道,这么多年了,一直憋在心里,连个倾诉的人都没有,我都快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