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钟铮在下面大声喝道:“避开他们。”
我哪来得及去避开他们,只是将身子尽量贴着岩壁,紧闭双眼,只听呼的一声他们二人从我身边坠落,接着我腰间一紧,我被一股非常大的力猛地拉扯得悬在空中,一股强烈的失重感从尾椎骨升起,迅速充满四肢。只听到刚刚插在岩石缝里的那固定器咔擦一声。我被谢杜二人带的往下一扯,因登山绳富有弹性,又被反弹回来,这时我才睁开眼来,猛地见自己悬在千米高空,顿时四肢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了,想要将手脚缩拢,偏偏软绵绵的连手指头都动不了。我一阵头晕目眩,胸口一阵烦恶,哇的一声,将早上吃的那点东西全部吐出来了,被山风一吹,在我身下的钟、谢、杜三人受惠不少。
我大声叫到:“钟哥,怎么办,怎么办?”
话还没有落音,我插的固定器又是咔嚓一声响,钟铮大声说:“没办法了,曹老弟,割断绳子。”
我脑子一片空白,想都没想,伸手将铁木刀拔出在手,我说:“割哪根绳子?”
钟铮说:“你身下的绳子。”
我说:“我操,那杜采枝岂不是死定了?谢德高不也死定了?”
钟铮在我身下圆睁着双眼,暴喝道:“你不割断绳子,我们四个都得死。没有个哪个固定器能承受三个人以上的重量。”
我看着吊在绳子上的杜采枝和谢德高,我们三个人都悬在半空中,在空中根本无法着力去攀住岩石,即使能够得着岩石,但是偏偏此处岩壁光滑的很,没有任何借力之处。
杜采枝在下面大声喊:“曹老弟、钟哥……”
他只是一声又一声的喊着我们,既没有说要我隔断绳子,也没有说不要我割断绳子。
我将铁木刀放在绳子之上,登山绳早就被绷得紧紧的,只需我轻轻一带,此绳必断,但是杜采枝跟我们就永远相别了。
我心里极其矛盾,一方面是我的生命,一方面是别人的生命,如果我割断绳子,虽然我是迫不得已,但确确实实是我将别人送上了死亡之路,我的双手从此便染上了杀人的血迹。
想到这里,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勇气,我将铁木刀插回了腰间,我对钟铮说:“钟哥,我做不到。”
钟铮拔刀在手,伸手就去割我身下的绳子。
我说:“钟哥,你等等,要死我们四个人死在一起,要么我们四个人都要活着。”
钟铮缩回了刀,说:“那你说怎么办?”
我说:“你别管,只要你别割断绳子。”
我一按腰间的扣子,我从登山绳解了出来,单手持绳,从上往下滑到了钟铮身上,他问我:“你想干嘛?”
我不理他,抓着他的身子,继续往下,又抓住了绳子的另外一节,即挂着钟铮的那一段。我双手抓着绳子,脚部蹬着山岩,以最快的速度往下溜去,终于让我找到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了。只见吊着谢杜的绳子又往下滑了,很显然,我的那个固定器松掉了,现在钟、谢、杜三人都挂在了钟铮的固定器上,钟铮说过,没有一个固定器能承受三个人的重量。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吊着谢都二人的绳子尾端提了上了,打了个圈,斜背在肩上,我身子紧紧的贴着岩壁,双腿分开,右手扣住了一条石缝,我大声对杜采枝说:“杜哥,你相不相信我?”
杜采枝说:“相信!”
我说:“那你把上面的绳子割断,我替你们撑住。”
谢德高说:“能行吗?”
我怒吼一声:“大不了三个人一起死!”
杜采枝大声回答:“好!”
我用尽全力扣住石缝,杜采枝果然的割断了绳子,巨大的拉力几乎将登山绳勒进了我的肩膀,好在我多了一个心眼,我肩上背着背包,登山绳下面还垫着背带,极大的缓冲了对我肩膀的伤害。即便如此,我扣在石缝中的右手被拉的鲜血直流,整条胳膊几乎被拉断,整个人在这一瞬间被拉的直往下蹲。我深知,只要我的身子稍微往外倾斜一点点,我们三个人就会跌出岩外,立马死无葬身之地。即使我的右手手指被拉伤,但是我绝对不能放手,我拼命的想直起腰来,但是一个人在承受巨大的冲击力之后还想要承受两个人的重量,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骂了自己一句:“今天真是扯淡了。”
突然,我的肚脐一阵火热,一股热气以肚脐为中心,分别朝着我的四肢游去,我顿时精神大振,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居然站直了身子。
我大声喊:“抓到什么了没有?”下面没人回答。
只感觉身上的绳子一阵挣扎,没一会,感觉轻了,我心里松了一口气,不出我所料,他们终于被李一雷他们所救了,因为根据我的估计,这也该到李一雷他们刚才滑下来的地方了。
去掉三个人的重量,钟铮迅速滑到了我的旁边,他坚持要我顺着吊着他的那根绳子先滑下去。
我拗不过他,率先滑了下去,很快,就到达一个山洞前,李一雷、庄海洋他们抓住了我,钟铮也很快下来了。
我说:“他妈的,好险,差点死了,杜采枝呢?谢营长呢?”
庄海洋大惊失色说:“他们不是跟你们在一起吗?”
我不由得暴跳了起来,大叫了一声:“我操。”
我将刚才我挂在肩膀上的绳子取了下来,看了看端口,比划了一下长度,我这才发现,这个绳子的长度远远不够从我在半壁上站立的地方到这里的高度。从绳子尾端的端口来看,一定是杜采枝和谢德高怕把我一起拉下来,自己割断了绳子,从这千米悬崖上掉了下去,尸骨无存。由于李一雷带我们来的这个洞口狭小,挂着杜采枝的绳子挂在了另外一边,所以他们掉下去谁也没有看见。
我怎么也不敢相信,就在这一瞬间,那个骨架宽大、总是面带微笑、从不和人争辩、不停给我们发芙蓉王的杜采枝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走了;那个谈吐粗犷却又细腻无比的谢德高,将南国利剑特种兵连长胡玉整治的毫无办法的射得高,也在这一瞬间就与我们生死两别了。
我不由得留下眼泪来,一边摸着我的肩膀,一边骂道:“你们这两个傻X,还是不相信老子能救你们,我在那里站稳了,知道吗?我挂住你们了,知道吗?只要你们能抓住任何一点点东西,还是有救的。”
谢营长的那三个手下趴在洞口边上,失声痛哭。
李一雷默默的坐在一边,低着头,显然他也很难受。
我咬着牙齿恨声道:“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扯掉了我们的活结,不然杜哥和谢营长绝对不会死。”
此言一出,人人都围了过来,我跟他们讲了那一蓝一黑两道人影在悬崖绝壁打斗的情景。
钟铮这时说:“今天早上,我和杜老弟两人在近处树林中布下了好几个陷阱,昨晚谢营长他们在远处道路上也布了机关,哪有人能有如此身手,能这么快毫发无损的破掉双重保险?”
原来早上杜采枝说去放绳抓野味,其实他和钟铮两人布置陷阱去了。
李一雷一打手势,庄海洋说:“能在悬崖上飘来飞去,这两个人非同小可,也不知是敌是友,我们抓紧时间把事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