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我看了看李一雷,又看了看怪人,我才懒得理他,但是又不想得罪李一雷,我谨慎的说道:“麻烦你把刀还给我。”
那怪人拿着铁木刀对着刚才抱出来木箱一刀划过,只见那木箱如豆腐般被一刀割成两半,里面咣咣当当,一箱金灿灿的黄金散落在地上。
此刀之锋利固然惊世骇俗,但是这一箱黄金却更让人目瞪口呆。
那怪人对着李一雷说:“看到了吧,这就是方建国的铁木刀,铁木铁木,比铁还硬的木头,世上除了方建国谁还会有如此锋利的木刀?当年他跟随我们一起出来办事,跟大部队走散了,失却了音讯。小子,你最好老老实实的跟我说清楚方建国在哪?是死是活?”
那怪人如果好好的问我,我或许会跟他讲一讲这刀子的来历,可是他说话又快又急气势逼人,却激起我极大的反弹。
我对着他一伸手说:“我不认识什么方建国方爱国的,把刀还我。”
怪人啊的怪叫一声,伸手对着我拍了过来,嘴里说到:“教你什么叫做尊卑大小。”
我毫不犹豫伸手一挡,紧接着竖掌成刀,迅疾无比的砍在他的手腕上,怪人顿时拿刀不稳,我伸手一抄,稳稳握刀在手,横在胸前,往后退了一步。这一切动作,我为了夺回铁木刀,全力出招,真是电光石火一般,乃至现场几乎无人反应过来。
那怪人捧着手腕,疼的弯下了腰,说不出话来,钟铮反应也比较快,他闪身挡在我身前,大声说:“老爷子,这铁木刀是曹老弟为了救我差点丢了性命才得来的。”于是便将他是如何被食人树捆住,我和杜采枝如何救他,我如何独斗食人树,如何获得铁木刀,他还特别强调我摸到的那个五角星。
自认识钟铮以来,从来没见他说过这么多的话,他话语不快,一句一句娓娓道来,层次分明,条理清晰,该详细的地方好似他亲身经历一般惊心动魄,该简略的地方犹如翩翩惊鸿一掠而过,没想到钟铮看起来是个闷葫芦,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响屁,但是关键时刻竟然有如此动人的口才。
那怪人直起来腰,甩了甩手,从墙上取下一个已经变成花白却洗的干干净净的帽子,指着上面的五角星说:“是不是这样一颗五角星?”
我收起铁木刀,说:“是。”
怪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满脸爱怜的抚摸着帽子上的五角星,说:“当年我们都是穿着一样的衣服,带着同样的帽子,满腔热血,雄赳赳气昂昂,来到此荒郊野岭,29年了,29年了,尘归尘,土归土,方建国啊,可怜你连尸骨都不曾剩下。”
李一雷拉了拉怪人,打出了一连串的手势,庄海洋翻译说:“方建国虽年少丧命,但是他身葬如此神树之中,好比是葬在了一个千万年不朽的棺材里,与神树永远同在。”
庄海洋在翻译时,李一雷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停在屋中的棺材,泪如雨下。
我心里甚是奇怪,这棺材里到底躺着的是谁?都快三十年了,还是让他如此动容。
怪人双手叉腰,仰头连声说:“罢罢罢。”
说完从屋后又捧出来两个木箱来,一个上面写着袁公,一个写着薛公,说:“有请你们帮我去取出我兄弟的骸骨。”
我们都连忙跟着他走出屋外,只见屋外一侧,种着两株青柏,一株有如碗口粗,一株要小一点。怪人指了指青柏下,说:“我两位兄弟就葬在这青柏树下。”
我们人多力量大,刨开土层,顷刻便取出两具尸骨。怪人打来清水,一根骨头一根骨头细细的清洗着,又仔仔细细的放入木箱内,嘴里不停的在说着什么,像是在聊天,又像是在告别。
庄海洋指挥我们将茅屋前后仔仔细细的打扫了一遍,我们取出来粮食,饱饱吃了一顿。我们洗了澡,每个人都跟换了个人似的。这么热的天,我们整整七天没有洗澡,身上的衣服东窟窿西洞洞的,胡子拉渣,头发凌乱,其实跟那邋遢怪人差不了多少。
庄海洋给怪人留了些钱,又给他留了些其他必备的生活用品,也取了他的一些存粮带在身上。谢德高四人取了绳子,穿好木棍,嘿的一声,抬起棺材,跟着李一雷慢慢往外走。我回过头一看,只见那怪人俯身趴在地上,不停的抽泣着。
我们从原路返回走了一段。李一雷带我们走的这段路非常复杂,几乎每走一段就有岔路口,有的路口是石头,有的路口是草皮,有的根本就不算是路,四周高木如塔,李一雷带着我们东转转西转转,转的我们头都晕了。
在这片树林里赚了很久,估计有两三个小时,我实在忍不住去问庄海洋,说:“老爷子是不是自己迷路了?”
庄海洋白了我一眼,说:“你少扯淡。”
我非常郁闷的退了回来,天渐渐黑了,树木渐渐减少,李一雷终于停住了脚步。
我跑到前面一看,我日,这是何等壮丽的景色。我们站立在万丈悬壁之上,脚下一条巨江,平静的江水像是镜子一般,远处江面,一轮落日正在徐徐下沉,金黄色的阳光如金蛇一般在江面上摇晃。而我们所处的悬崖离江面只怕有千米之高,如刀削一般插入江里,我看了一眼,顿时觉得头晕目眩,慌忙退了回来。
庄海洋说:“今晚在这里扎营,早点休息,明天就开始办事。”
大家纷纷问:“这是什么江?”
汪汉泽不停的谄笑着,说:“长江,这就是长江。”
我们说:“那我们在长江哪个地方?”
庄海洋接过话,说:“三峡。”
我说:“我靠,三峡的水这么平静?”
庄海洋很鄙视的看着我说:“你不知道在修三峡大坝吗?”
我被他狠狠抢白了一回,无话回答,在中国除了黄河,到哪里去找如此宽阔水面的大江,不是长江又是哪里?我前面一直以为我们到了四川,胡玉和谢德高交锋的时候,也是说在四川,谁知还是在湖北境内。
庄海洋指了指远处,说:“那地方就是三峡大坝。”
我不由得想起一首著名的词来:“才饮长沙水,又食武昌鱼。万里长江横渡,极目楚天舒。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今日得宽馀,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风樯动,龟蛇静,起宏图。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更立西江石璧,截断巫山云雨,高峡出平湖。神女应无恙,当惊世界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