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12-19 22:45:00

第一百一十一章 清晨占卦

海船搭着海风一路北行。杨刃站在船头，远眺洋面，心中思绪万千，此航向和吉轮号是南辕北辙，上岸后和许玲心、田七等人也许相隔千里了，到时候还真不好联络。

陆地在远方浮现，这次的海上旅程就要结束了。黄娟拎着包裹走到杨刃身边，道：“杨少爷，里面有一些吃的和盘缠，虽然不多，但确是我家小姐的一点心意”。

“多谢你家小姐和黄姑娘了”。

攀谈时，几艘快船出现在附近海域，绕着梅花直打转。黄娟顿感诧异，上前联后才知道，原来北伐军已经逼近长三角，孙传芳大帅派人封锁了海面，严查所有过往船只。

黄娟心中大急，她家夫人本不喜和官家打交道，再说这艘船也从来没有再任何地方注册过，要是这样被截住，定会让夫人不高兴的。眼看着快船上的人就要登船了，黄娟急忙使出了看家本领，又说了一堆好话，塞了不少钱财，这才逃过了一劫。

在红船的另一头，红衣女子也焦虑不安。想了想后，对身边的紫檀说道：“如果不能在此停船靠岸的话，就只有继续北上了。只是娘傍晚时分就要出关了，若是看到船上有男人的话，那可怎么办？”。

紫檀回道：“为今之计，也只有把杨少爷先藏起来。待到海船开到苏北一带，孙传芳查的松了，便可以把他放出来了”。

“如今也只有这个法子了，你去知会下黄娟”。

“紫檀明白”。

……

看到了海岸却不能上岸，着实有点遗憾。黄娟把杨刃拎到了船尾的一间货仓中，道：“杨少爷，你委屈下，明日一早，船到连云港后，就可以把你送上岸了”。

“黄姑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杨少爷你就别问了。为了你性命安全，也为了小姐和我们，你就听我的话吧！对了，若不是我叫你出来，你千万不能走出来啊！”。

黄娟脸有为难之色，杨刃不忍她为难，点了点头。傍晚时分，舱门外响起了砰砰的脚步声，所有的人都跑到了海船的另一头。杨刃虽然好奇，但也不想招惹事端，依旧呆在货仓中。

从黄昏开始，整艘海船变了一个样。原先还可以听到船员的欢歌笑语声，，可是在日落后，船上就异常安静了，就连走路也十分小心。到了子夜时分，舱门开了一个小口，黄娟丢了一个包裹进来，又匆匆转身离去。

包裹中放着大饼、馒头等干粮，杨刃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想着上船后遇到的种种怪事，心中疑窦顿生。海船的主人难道就是他要找人的吗？不过不管此人是谁，黄娟这几个丫头都待他不薄，万不能因此害了她们。如今最紧要的事还是先要联络铃心和田七。

逆着波涛，梅花红船星野航行，杨刃靠在了墙角，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东方渐渐鱼白，海鸥盘旋于船。伸了一个懒腰，杨刃睁开了眼睛。此时外面又和昨日黄昏一样，传来了砰砰的脚步声。

“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仓门开了个小口子，黄娟拎着个布包，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

“黄姑娘，辛苦你了”

“别说那么多，快把包裹里面的衣服换上吧！”

“好”杨刃打开了包裹，方看了一眼，眼珠便直了。包中东西竟然是女子的衣裤。“黄姑娘，你拿错包裹吧？这是女子的东西！”。

“没有错，你这么大块头，想找到合适你的衣服很难。即使找到了，那几个大姐姐也不愿意割爱。幸好麻子姐姐对你有好看，把衣服送给了你”。

“麻子姐姐？”杨刃想到了猩红大唇，想到了‘油腻’的媚笑，身子不由抖了抖。“这怎么行？我堂堂一男子，怎能穿女子衣服？”。

“你……”黄娟急得哭了，小声抽泣道：“你再磨磨蹭蹭的话，就来不及了。夫人只有每个这个时候，才会起早课，呆在房中。我也只有趁这个当口，才能把你送出去。船上又没男子，你不穿成这样，若是被夫人看到的话，她一定会杀了黄娟的”。

红船拉起了长笛，连云港就在前方不远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黄娟心急如焚，眼泪哗啦啦的落了下来。

“没哭了，我最怕女人哭”杨刃摊手道：“希望以后没有人知道这件糗事”。

见到杨刃点头答应，黄娟破涕为笑，帮衬着杨刃穿上了衣裳，又给他盘了个悍妇头。

虽然杨刃块头挺大，但是这套衣服也不小。杨刃穿上后，远远看去还真像一位拉帆壮妇。黄娟悄悄的走出仓门，确认安全后，把杨刃拉了出去。

清晨的连云港，笼罩在一片雾气之中。红船放下了铁锚，停靠在岸边。杨刃和黄娟低着头，做贼一样，快速行走在走廊上。忽然，她做了一个小心谨慎的手势。杨刃点了点头，压着身子走了过去。在一旁的船室中，一名戴着黑纱的中年妇人。端坐于邵雍画像前，眼睛不动不动的看着六根蓍草。黑纱夫人身后站着两排女子，她们一动不动，大气不敢喘一口。

清晨起卦，从而得知一天吉凶，是一些术士的习惯。起卦时要异常的安静，不能被人打扰。

提心吊胆的走过最危险的区域，黄娟长吁一口气，道：“好险，幸好老天保佑，没被夫人发现。走，我们下船吧！”。

“姑娘，送到这里就可以了，不用跟下去了”。

“我不是送你，是要去集市上买水粮。若不是有事要做，怎敢缺席夫人的晨会呢？”。

“哦？”两人窃窃私语之际，船室中也发生着剧烈的变化。黑纱夫人拨弄着面前的蓍草，皱眉道：“乾下坎上，需卦上六之象，主有不速之客到。此卦倒也怪异！”。

红衣少女心中一震，不安的看着黑纱夫人。

“芊儿，这两日有陌生人上船没有？”

“娘”被唤作芊儿的红衣女子脸色顿变，不安的说道“没……没有啊？”

黑纱夫人看着脸颊绯红的女儿，冷哼一声道：“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不会说谎！黄娟这丫头到哪里去了？”

“她上岸买东西去了”。

“哦？真的吗？”黑纱夫人站了起来，远眺着刚刚上岸的黄娟，道：“黄娟旁边的人是谁？”

“她是……卖菜的大娘”。

2012-12-19 22:46:00

“一派胡言”黑纱夫人怒眉一扬，道：“来人啊，把那两个人给我截住”。一旁悍妇得到号令，毫不迟疑，气势汹汹的冲了出去。

黄娟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回头一看，脸色大变。推了一把杨刃道：“糟了，夫人发现了，你快跑吧！”。

“那你怎么办？”

“不用管我，我没事的”。

“真的没事吗？”

“不要磨蹭了，小姐会护着我的，你快走”。

悍妇越追越近，杨刃点了点头，转身跑进了人群之中。旋踵，悍妇猛的冲了过来，抓住了黄娟的手腕，把她带回了红船。

黑纱夫人走出了屋子，来到了甲板上，一旁悍妇急忙递来了椅子。黄娟被五花大绑，绑在了柱子上。

红衣女子跟着走了出来，道：“娘，你为何要绑着黄娟？”

“没你的事，你给我在一旁站好”黑纱夫人把玩着手中的龟甲，忽然道：“黄娟，你真了不得！竟然敢在我闭关的时候，带人上船”。

黄娟摇头辩解道“夫人，娟儿知错了，下次不敢了”。

黑纱夫人双眼如电，爆喝道：“还有下次？来人啊！执行家法！”。

“不要啊！”红衣女子扑通一声跪在了黑纱夫人旁，抱着黑纱夫人的腿，大哭道：“娘，此事都是芊芊擅做主张，与黄娟无关”。

“你给我滚到一旁去，等会再收拾你！”。

黄娟瑟瑟发抖，她从来没见过黑纱夫人如此动怒，抽泣几声道：“夫人，你就饶恕娟儿这一次吧！我真的不敢了”。

黑纱夫人脸色一沉，瞪了一眼身旁众人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执行家法？”。

“是”几名悍妇点了点头。黄娟知道所谓的执行家法是什么意思，身子顿时瘫软，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红衣女子冷汗直流，哭着说道“娘，你就饶了她吧！芊芊和娟儿一同长大，情同姐妹，你若是杀了他，我也不想活了”。

黑纱夫人刚想发怒，紫檀却趁机插话道：“夫人，黄娟这丫头确实胆大妄为，死不足惜。可是小姐因此忧伤成疾的话，那就大大不妙了”。

紫檀的话扯动了黑纱夫人的心弦的，红衣女子猛的咳嗽起来。黑纱夫人看着脚边的女儿，不发一言，难以决断。

气氛一下凝重了起来，没人敢说什么。忽然，杨刃冲上了船头，怒瞪着黑纱夫人道：“你这疯婆娘，怎么如此凶残？”

黑纱夫人目光一扫，此人就是方才和黄娟一起逃走的那人，没想到还是一位男扮女装的男人，当下大怒道：“原来是个男人！你们这几个丫头，竟然做出这等丑事！老身原本放黄娟一条生路的，现在休想了！”。

“等一下”杨刃大叫道：“此事因我而起，自然由我来承担，只求你放过黄姑娘”。

黑纱夫人怒瞪着杨刃：“好，就如你所愿！紫檀，立即开船”。

“又要去什么地方？”杨刃顿感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