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地生坚毅地点点头,从包袱中拿出牛角铜铃桃木剑等法器,庄重其事地穿好一件皂色道袍。他人本来矮小,道袍却是又大又长,估计是张铁牛留给他的,有一长段还拖在地上,显得很滑稽可笑,但是此时众人却没有一个人感到好笑,全是肃穆庄严的表情。
艾地生对着南天拜了几拜,抽出桃木剑比划了一下,做了一个金鸡独立的姿势,这个姿势既娴熟又优雅,气度大方得体,象极了他师傅张铁牛,人群中有人不禁鼓起掌来。
艾地生在地上跳起神来,左面跳了三圈,右面再跳三圈,他步履轻盈,毫不间断,如行云流水,看得众人眼都花了。
艾地生围着假哑巴转着圈子作法,不知从口袋里摸出什么东西洒向假哑巴,假哑巴站着不说话,但露出痛苦的表情。
艾地生忽然之间用桃木剑斩向假哑巴的右手,只见一股黑血飞溅而出,喷向围在前面的一伙人群。
众人大呼惊叫,向后急退,人群一阵骚乱。
姓韦的站在前面叉着手看热闹,两手上也溅了很多滴黑血,他手一摆,大喝一声:“喂!”,冲上前去就要动手打人。
艾地生拱了拱手道:“各位前辈各位朋友,我刚才使用的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之术。有人指使这位四川的朋友行使破人风水的老鼠阵,以至这位朋友被猫反噬,右手被咬伤中毒,我用我师傅教我的牵引道法,飞溅黑血,这黑血自然有毒,但是怨有头债有主,如果此事与你无关,你一点事儿没有,黑血一分钟之内会变红。如果你是指使之人,黑血不会变红,三分钟之内不说出真相,就会变成疯子,我师傅说,身上就象有几十万只蚂蚁在咬,受尽痛苦而死。”
姓韦的本来想上前来打人,听艾地生说了这番话,不禁呆在当地,进又不是,退又不是,脸色发青,额头冒出汗水。
一会儿,人群又发出一阵呼叫,原来被溅上黑血诸人,全变成了红血。
只有那姓韦的站在人群中间,众人分明看到他手臂上的几点黑血郝然在目,十分分明。
艾地上走上前去道:“韦先生,我师傅传下来的道术,我今天也是第一次使用,他说后果这么严重,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我师傅也许只是说说,吓吓后人也是有的,看你身强力壮,胆大气粗,大可顶得住蚂蚁之咬,就算疯了,也没有什么,更加少了多少烦恼呢。”
姓韦的沉默不言,头上冷汗却越冒越多,身子也明显颤抖起来。
阿罗大师哈哈一笑,大声道:“危言耸听,别信他的,我保证你没事。”
旁边的田老二,叹了口气道:“性命可是自己的啊,死了,生前的一切就是别人的了。”
田老大一把握住田老二的手道:“老弟,我是死过回生的人,知道以前一切为钱财为虚名都是虚妄。生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现在我虽然穷得很,但是我还能与你们在一起,我很感激上天啊。”
他毕竟是两兄弟,配合默契,也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这场戏一做,那姓韦的本来有点松动的表情又紧张起来。
艾地生说道:“韦先生,我师傅传这道术给我时,说解法只有当着众人说出真相,人越多,解得越快,我没有其他任何办法了。你还有一分钟的时间考虑,性命交关,你自己决定吧。”
下面众人不知谁先起哄,一齐齐声倒数起来:“10,9,8,7,6,5,4,3。”
才数到三,姓韦的脸色苍白,嘴唇发抖,声音飘忽浮浅道:“我说,我说。”
众人平静下来,姓韦的性命交关,牙齿一咬,说道:“是我做的。我从四川把这些混蛋请了过来,谁知道白养了他们一场。我师傅十年前就看中了这块风水宝地,早就想在这里建立道观,弦扬泰国正宗道学术数。如果公开向田老大购买,他定是不肯,刚好田老大妒忌他兄弟的成就,兄弟不和,我师傅就派我潜伏到田老二的身边,伺机行事。我师傅有个朋友是掌管泰国司法大权的,把田老大定了个罪名,田老大就开始落泊了。他一落泊,我师傅自然有机可乖,趁他兄弟相斗,他的风水宝地自然是手到拿来,易如反掌。我不怕老实相告,在泰国,别说你们兄弟了,就算他们政要,也不知多少人被我师傅所掌控。我劝你们还是乖乖离开此地,不要无端生事,否则真不知道你们会怎么死的。”
这姓韦的说话声音不大,但由于全场静默,大家都听得如雷贯耳,惊骇莫明。
田老大田老二虽然事前已经知道大概,但现在亲耳听到姓韦的实话实说,还是气愤得说不出话来,两兄弟双手紧握,一齐怒视着阿罗大师。
阿罗大师道袍摆动,也不见他怎么移动,就到了众人面前。
他轻轻咳嗽几声,微笑道:“我这弟子说得对,大丈夫敢作敢为,世事皆在人为,有什么不可了。我最痛恨他们中原所谓传统道学,明明学了道学术数,就是想收人家钱财,口里偏偏说什么为人作福,以德为先。明明做了妓女,还要立什么贞节牌坊。我当初与陈标就是在这个问题上谈不拢,以至反目。这个世界是强者的世界,谁拥有财富权力,谁就是这个世界的主人,谁就是成功。我阿罗敢说敢做,也不怕你们知道。当然外面的文章还是要做的,你们众人既然知道了真相,就看我给新道观开了光,好好在这里参拜参拜三青,不要再到外面去走动了,大家可是有缘得很啊!”
众人听他语气,大有扣压留难之意,大家不禁面面相觑。有胆小的,想拔步向门口跑去,但每个通道分明已经有一群身穿黄色道袍,手拿短棍,五大三粗,身形剽悍的道人把守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