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和队长接触不久,但是华子和老地质员都看出来,这是个脑子不转弯的家伙,撞破了南墙也不回头,华子比较年轻,脸皮薄,也不好意思说什么,老地质员又拗不过他,最后只好勉强同意。
三个人从沙丘上下来,略微准备了一下,就朝着温泉过去了,队长走在最前面,老地质员可能有些害怕,紧跟在队长的身后,华子年轻,装备基本上是他背着,所以落在了后面,可没想到就因为了慢了这几步,却最终救了他的命。
当时的变故来得非常突然,他们刚踏入那些奇怪人首佣群不长时间,就感觉不太对,这里地面的沙子触感和周围完全不同,似乎沙层下面还有东西,可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出事了。
华子远远地看到前面的队长和老地质员猛然间被一种奇怪的黑雾裹住,身体不停的挣扎,不消两三分钟的时间,两个人竟然逐渐软掉了,又过了一会像是完全被那层黑雾溶解了一样,竟然消失得一干二净。
华子当时差点尿了裤子,吓得都忘了跑了,直到他看到那团黑雾朝着自己的方向围拢过来的时候才一下反应过来,他急忙把东西往地下一扔,掉头玩了命的往沙丘上跑去。不过由于刚才耽误了一会,华子跑得不是很及时,小腿上被黑雾带到了一点,当时他就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也没太在意,仍然拼命的往外跑,一直跑到沙丘后面,看到骆驼群还在不远地方等着他们。
他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头也没回,爬上一只骆驼,就晕了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华子迷迷糊糊的醒了,发现骆驼身上还有点水,喝了几口,就又昏了过去。
下次华子再醒过来来的时候,已经身处后方医疗队的帐篷里了,自己还吊着吊瓶,小腿上包着厚厚的纱布,他活动了一下,感觉一阵阵钻心的痛。后来他才从来给他换药的小护士那里得知,自己是被搜救人员从骆驼上救下来的,当时已经虚弱到不行了,腿上还有很严重的伤口,已经化脓了,发着高烧,如果在晚发现你半天,恐怕你就算是完了。
华子躺在病床上,仔细回忆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又想起老地质员的话,感觉实在是不可思议,可自己亲眼所见却假不了,他实在想不通自己到底遇到了什么,难道队长和技术员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不过华子还是很庆幸,自己的运气实在不是一般得好,分队这么多人,最后只有自己活了下来,真是走了狗屎运了。之后,华子再给组织的报告中隐去了遇到佣群的事情(这些事,说了也没人相信,反而会怀疑他推卸责任),只是说队伍在沙暴中全军覆没,自己侥幸生还,然后华子被送回了后方,因为腿上受了伤,就再也没有被派回到一线。
说到这里,奇哥停了停,接着说道:“自从我们知道了这件事情,一下证实了我们之前得到的消息,一百多年前,法国人伯希和悄悄地潜入塔克拉玛干的那段时间就是为了寻找这个秘密,所以我们也要想办法进入塔里木腹地。”
“这段历史就不用我多说了吧,沈师傅。既然这幅地图是你家传下来的,你应该比我们了解个中原因吧。”奇哥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道。
刚才奇哥长篇大论一番,我听得很是入神,突然被他这么一问,我当时就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支吾了半天,心说看来这帮亡命徒是想进沙漠呀,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塔里木盆地面积少说也有五十多万平方公里,别说我们这几个人进去了,千八百的人在里面说没也就一会的事,就这么为了个捕风捉影的事一猛子扎进去,这不是找死吗。想到这里我对奇哥说:“这些都是传说,皆不足信,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你也不是缺钱的主,何必去冒这个险,而且这个险值不值得冒,还未可知。”
按说我这话说的是够硬的,可奇哥似乎并没有生气,一指旁边那个干瘦中年人,有他在,这事就肯定靠谱,因为他就是华子。奇哥说完,那中年人把裤腿撩开,我一看,左腿的小腿肚少了一块,结了很大一个疤,这应该就是奇哥刚才说的,被那团黑雾弄的。
看完我一伸舌头,对奇哥说:“有他在,干嘛还让我领路,塔里木我都没进去过,这家伙比我专业多了。”
奇哥正色道:“那不一样,华子当年并没有找到真正的入口,因为石佣群在沙漠里有不少,我们推测,石佣群是分布在整个区域的外围,而石佣群所环绕的区域内部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谁也不清楚。当初伯希和就是偶然从一个维族老汉手里收购了一只头骨骨器,而这个头骨应该就是来自于这个区域的内层,头骨上用吐火罗文刻了一些文字,伯希和就是从这个头骨骨器上了解到了这个神秘的沙漠区域。”
“所以他在库车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还秘密的让他的助手路易.瓦杨绘制了一副从库车绿洲以及沙雅直通塔里木盆地的详尽地图,同时花了很大的功夫,在当地收集民间传说和故事。”说着奇哥扬了扬手:“这幅地图应该就是当初伯希和绘制的,这个蹄铁的印记就是法国探险队的标志,对于这件事,伯希和在回到法国之后无论是在演讲还是在专著中都没有提及他绘制这份地图的事情,反而是他的助手无意间在自己的著述中提到了此事。据我们推测,伯希和肯定秘密进入了这片区域,很有可能他很多的助手都不知道这件事情,而被蒙在了谷里,但是至于伯希和最终有没有成功,他到底发现了什么我们并不可知。”
奇哥看了我一眼,有些得意地说:“我们已经猜到,在你嘴里我们很可能什么也得不到,不过没关系,我们只要把你带进沙漠不怕你不和我们合作。”
我听奇哥这么一说,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看来这帮家伙准备霸王硬上弓,直接把我弄进沙漠,到了那里,如果我知道什么,确实会如实说出了,大家一条绳上的蚂蚱,如果稍有隐瞒,很可能谁也出不来。我心里不禁暗骂,这种招数实在是太缺德,属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玩命招数,置之死地而后生。
不过好在奇哥说的挺清楚,我至少对整件事情有了个大概的了解,伯希和这个人我是听说过的,毕竟我干这一行,接触的事情多而杂。要想做出像样的赝品,尽量少露马脚,就必须什么事情都知道一些,也就是知识面要广,这叫做有备无患、未雨绸缪。
就拿这次来说吧,还就真用上了,这个伯希和是一百多年前来新疆探险的一个法国人,这个人是个大学者,会多种语言,对于宗教,文化,历史都很有研究。清末民初那几年,中国连年混战,动荡不堪,也正是在这个时期,中亚探险热开始兴起,大量西方探险家涌入中国新疆和帕米尔高原地区,导致大量重要文物流失海外。这个伯希和就是这个时期到了中国,他不但到了新疆,还去了敦煌,也弄走了不少重要的文物,没想到这次和他扯上了关系。刚才奇哥说的吐火罗文我也懂一些(不是吹牛逼,现在懂这种文字的人可是少之又少),这是一种失传的文字,在西域古国龟兹使用了一段时间,后来就消失了,前几年我做过几桩买卖,造了一些假的古丝路上的文物,用到了不少这方面的东西,为此请教了不少的高人。我倒是很好奇那个头骨上刻了些什么,估计要是那个头骨骨器能找到的话,我大概也能看懂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