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惊惶中我混乱的脑子里突然闪过另一个念头,记得好像有一次看了个新闻,说是某国的黑客伪装成中国的IP地址去攻击另一个国家,结果黑锅就被我们中国人背了,那这个忘不了的IP会不会也仅仅是个伪装而已?
如果是那样,是不是也算间接的证明了这一切不过是某个黑客的闹剧罢了,我像落水的人终于想起了水面上还漂着根救命的稻草一样,不断努力告诉自己:就是这样应该就是这样!
草,我宁肯真的是被一个无聊的黑客折腾得死去活来,也不愿意面对什么具有高科技含量的神秘邪灵一类的东东。
我只需要验证一下。
我看了看网线,那些有限的电脑知识告诉我,如果这未知的黑客真的只是伪装成我的IP的话,我只需要关掉路由器的电源,断开网路,他就再也没办法对我造成影响了。
一想明白这个,我立即伸出手,把路由器的电源关上,为了不留任何余地,我连着网线插头和电源插头都拔了下来。
做完这些,我的头像马上变成了灰色,右下角的电脑连接图标也显示出一个红X,那‘忘不了’的对话窗口还静静的打开着,里面是之前出现的那一排0和A213A。
我提心吊胆心悬毛颤的看着这个怪事频发的窗口,它并没有任何反应。
老四这小子今天好像专找我紧张的时候来电话,放在电脑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这嗡嗡的震响在这个屏气凝神的时刻显得特别他妈的骇人,搞得我人也跟着震了一下,接起来没好气的叫道:“你搞什么啊?!”
“草,你小子吃火药了?”老四莫名其妙道:“吼什么吼啊?”
“我这不是烦着吗?”我压了压情绪说:“你什么事啊?”
“草,我一片好心打个电话给你,你这态度也太他妈恶劣了吧?”老四不高兴道。
我说:“没有,就是他妈的有点上火,还不是这些怪事弄的,你小子别他妈介意哈,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吧。”
“是这样,还记得我说的那位谭卓文谭大师吗?”老四又骂了一声才接道:“我刚才已经帮你约了他,明天一早去番禺他家见。”
我一愣,心想这么快啊?正想说:‘不急吧’,那断了线并且寂静了半天的QQ窗口中竟然冷冷的跳出来两个字:“别去”
眼睛一看到这两个字的刹那,我就跳了起来,膝盖呯的一声重重的磕在电脑桌内侧,黑色的电脑椅因为我猛烈的动作而倒了下去,啪的一下狠狠砸在木地板上。
本来握在右手中的手机在我慌乱的全身应激反应中,一碰一滑,飞出手去。
我应激反应的第二个动作,是在我迟钝的思想还没有完全清醒的第二个节点上,自动开始的:我以替补橄榄球员式的手忙脚乱扑翻插座,再用一种咬牙拔掉资产阶级大毒草的壮烈姿态奋不顾身的拔掉了所有插头。
我停手抬头,看着那该死的电脑屏幕像是不愿意闭眼的葛朗台一样又挣扎着眨巴了好一会,才不甘心的瞑目安息。
我气喘吁吁的躬身而立,耳朵里却听见老四细细的声音:“…小草,怎么了?!…什么东西在响?!…小草,小草,你说话啊!…”原来那落在地板上的手机,居然没有损坏(插句好像是题外但又的确是题内的话:这诺基亚的破手机还真他妈的强啊),老四可能听见了这边动静不对,正在焦急喊话。
我一时没有作答,神经完全紧紧的绷在那里,有一股比之前强烈百倍的寒意正从心脏内部的某个薄弱地带慢慢的但是持续的往外冒出来。
如果说,在这之前发生的一切怪事还存在着另一种理论上的可能的话,那么现在,这种可能已经被彻底排除。
断开所有物理连接的QQ居然还能对我发来新的消息,以我不算太弱的逻辑分析能力来看,这只有唯一的一种可能,一种我虽然已经感觉到但又最不愿意成为自己所要面对的现实的可能:真的有鬼!
恐惧,如海啸般掩来,我的目光开始在窗口照射进来的阳光中闪烁,膝盖开始在微颤的腿上疼痛,草,现在这样的大白青天光天化日,这未知的鬼魅居然敢就这样在烈日阳光下大大咧咧的公然现身,那如果到了晚上…,我他妈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
“老四…”我终于拾起了手机,第一句话出口,我明显感觉到自己嘶哑的颤音,我咳嗽两声,清理了一下嗓子,那头,老四的嗓子也几乎喊哑了:“草,你他妈的在搞什么鬼?!想吓死我啊?”我语音幽黯的回道:“不是我他妈的在搞什么鬼,而是他妈的什么鬼在搞我。”
“有没搞错?鬼在搞你?!”老四在电话那头忍俊不禁,狂笑起来:“嘿嘿嘿,哈哈哈,这大白天的鬼在搞你?你小子福份还真是不小啊。”
“是真的,我没心思跟你开玩笑。”我看一眼那没了电的电脑,告诉老四:“刚才我查了那个人的IP,结果查出来她的IP和我自己的IP是一样的。”
“她IP和你的一样?”老四顿了一下:“这有什么奇怪的,现在可以随意改IP的软件很多。”
“不止这个,”我一边瞄着黑色的电脑屏幕一边接着说:“发现她的IP和我的一样以后,我就把网线全给拔了,但是刚才你电话上说到那个什么谭大师的时候,那个断了线的QQ上居然发出‘别去’两个字来。”我边说边移动脚步,退出书房。
“有这样的事?”老四有点吃惊,想了想问我:“你确定你的网线是断开的?”
“当然,连‘猫’都关了。”我拉上书房的门,关紧,好像希望能把所有我不敢面对的东东都关在那门后。
“那你装了无线网卡一类的东西没有?”老四接着问我。
“没装过。”我不假思索直截了当实事求是的回答他,这时,我已走近我家的盼盼防盗门。
“你确定?”老四好像不愿意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件,追问道。
“你他妈的八婆啊?这么啰嗦!我当然确定!”我不耐烦道,回头看一眼书房紧闭的门,心想,我还是尽快离开这里的好。
“那还真是怪了。”老四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我听得出,没经过他亲自确认的事情,他还是抱着七分怀疑的。
“老四,”我不管那么多了,直接问他:“你他妈逛街逛完了吧?”
“没有,”老四无可奈何的叹道:“秋秋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腿都逛细了,腰都直不起来了,她还在兴高采烈的一路搜山扫荡…”
“我今晚去你那睡吧。”我不等他说完,急匆匆道。
我听得出老四的讥讽:“你他妈还真蔫了?哈哈,我草,我们玉树临风赛小凤的盖世枭雄曹大丞相的第108代乖孙子,就这样就蔫了啊?也太丢祖宗的脸了吧?”
“说定了啊,”我现在根本不在意这无关痛痒的玩笑,迅速接道:“你他妈在哪,我马上打车过来。”
“真有这么严重?”老四听听风声确实不对,不再发笑,转而关切。
“一点不严重,”我说:“就是他妈的有点失控。”
我站在门口,摸了下钥匙钱包内衣丨内丨裤上肢下肢,确定一切无误,伸手开门。
在这之前,我一点没意识到,质量合格的防盗门具备了又防的功能:既可防外,也能防内。
但现在我终于知道了,因为这门,突然间怎么样也打不开了。
草,我心中一凛,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这熊猫小胖的名牌防盗门还从来没出过这样的状况,难道说是‘她’想要把我关在这屋里?
我揣起刚刚挂断的手机,腾出手来,用力反复推拉门上的牵引把手,又插钥匙又摇手柄,但是没用,不论我怎样努力,这牢靠坚固的名牌优质防盗门依然铁面无私纹丝不动,这个时候我才明白,平时任何一种赖以获得安全感的东东,在它失灵出错的那一刻都很可能会变成一个梦魇。